自古中秋佳节便是阖家团圆的代名词,但对楚司遇而言,这却是个只觉心底孤寒的落寞日。
每年这一日,他都会给全府上下放假,让他们有家的回家,与家人团聚,无家的便以楚府为家,聚在一起饮酒赏月。
唯独他,从来都是与皓月对影成三人,偶尔哥舒寒过来陪陪他。
今日自宫中午宴回府后,他便一直在洛园待着,吩咐不得让任何人打扰。
此时天已见黑,满月当空,也不见他出门。
见主人如此,下人们也就没多少心思过节了。
再者而言,今日午宴上的事,他们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些,想来公子又是在思念夫人了。
跟着楚司遇近十年的柳叔每次见得公子如此,心疼之余却也无能为力,唯有多给他备些酒,以解哀愁。
今夜他也如往年一般端了些酒菜送过来,却被守在洛园大门的墨璿和南炑迟拦住了,“柳叔,今日公子心情不好,您还是别进去了。”
午时他们虽没亲眼见得那与夫人长得很相像的舞姬,但看公子一路的漠然寒凉,想来那人定是勾起了公子心底的思念。
其实他们也搞不清楚,公子本就拿那女子当棋子,死了她也只是失了一枚棋子而已,按理说根本不值得如此。
所以现今这般,唯一的解释便是公子假戏真做,爱上了她。
“可公子自回府便滴水未进,身子定是受不了的呀。”柳叔皱眉而言,沧桑眸里尽是担忧。
墨璿与南炑迟相视一眼,思考片刻后出言,“那你交给我吧,我送进去,你去前院陪大家好好过个节。”
听得此言,柳叔也不再做他言,将手上的端盘递与墨璿,“麻烦墨侍卫了。”
言后,离开的身影也是一步三回头地往这方看着。
对他而言,楚司遇就如自己的孩子一般,他高兴了他也开心,可自夫人被问斩后,公子从以前的温润如玉变得如今这般冷漠少言,他心底也自是不好受。
墨璿看了远去的柳叔,微叹口气,转身准备推院门进去,肩上却落了轻蓦地一拍,回身看时,见是哥舒寒,便忙弯身行礼。
“我来吧,”哥舒寒接过墨璿手上的端盘,“你们也下去吧,他这脾气,你们在这里也无济于事。”
见两人犹豫,哥舒寒又开口道,“放心吧,今晚我会陪着他,不会有事的。”
如今看来也唯有哥舒御医进得去了,这般想来,他们便依了他之言,躬身再礼后离开。
哥舒寒推门进去,关上院门后将端盘置于院中的石桌上,而后行至卧房门前,抬手敲门。
“……”无人应答。
他懒得再敲,直接推门进去,却见楚司遇正端坐于桌旁,面前是那一副白玉棋盘,其上黑白子交相错落。
哥舒寒行至他对面坐下,也只定瞧着棋盘并未出言。
再落几子,楚司遇淡寒面上轻覆笑意,却并未抬眸,“问吧。”
他早知他憋了一肚子的疑问,能忍这么久,本就不是他的风格,倒也难为他了。
“那舞姬阿玉……”这便是他最大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