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何尝不是钟仕清的困惑,本来是魔教妄自生事,来华山抢夺秘笈,但既然已经抢走秘笈,双方死伤已结,何以如今又来如此大规模攻击?华山派虽非强手如林,但门下弟子众多,又有险要地势,想要歼灭华山也没有那么容易。纵然他们有强大的实力,但历来是“杀人一万,自损七千。”华山派这些年来一直不曾和魔教再有接触,当年那些恩怨哪里需要现在这样大动干戈?难道另有隐情?
钟仕清见风清扬问起,便随口道:“从来都是正邪不相容,华山派是名门正派,那魔教是邪门歪道,我们就算没有仇怨,也必是不相融的。”
两人听杀声不断,远远看见山脚下的魔教人已经开始搭建帐篷。
风清扬笑道:“难道魔教的人还想在这里长期住下了?”
钟仕清不禁皱起了眉,看来他们是下了决心了,难道他们真要歼灭我华山派?不禁心中一惊,虽然自己并不害怕他们,但想到这么多年轻弟子,还有这百年的基业,难道真要和他们分出你死我活?心中不免一寒。
风清扬道:“师父,我们干脆杀下山去,把他们赶跑,省得看着那些帐篷碍眼,还让人以为华山派好欺负。”
钟仕清淡淡一笑,“他们既然远道而来,必有准备。”
风清扬道:“华山派的山道还能让他们封住?”
钟仕清道:“既然他们想要住下来和我们分出个你死我活,我们又岂能着急,如果我们着急冲下去,正中了他们的诡计,他们若真是住下来,我们反倒不怕了。这些魔教中人,阴险狡诈,我们华山派弟子正大光明,如果在山脚下,谁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阴毒暗器,况且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必然吃亏,只要我们守住山道,他们一时也很难攻破,我们慢慢寻找机会,必能击退他们。”
风清扬一听很有道理,想起书上也是这么讲的,自己亲眼看见郑将军打仗也是耐着性子等到敌人露出破绽,不觉暗自惭愧。但看着华山的山道被围,又觉莫名愤懑。
那日月教人攻了一阵,始终未有任何进展,又向高处放箭或掷暗器,却根本伤不到上面的人,反而是上面的人砸下石头,把冲在前面的人砸伤了。一个时辰过去了,终不见有进展,日月教的人只得暂时停了下来。
风清扬自言自语道:“魔教到底还想要什么呢?他们不是已经抢走了秘笈吗?这华山的东西谁也拿不走啊。”
钟仕清也百思不得其解,喃喃道:“争强好胜!持强凌弱!”
风清扬道:“华山派气宗和剑宗以后自己也会争强好胜吗?”
钟仕清苦笑未语,他亲眼看见了岳师兄和蔡师兄反目成仇,后来又为御强敌生死与共,最后竟双双毙命,这世间谁能逃得了争强好胜呢。自己原本想带着弟子做些行侠仗义的事,避开世间那些权益之争,可哪知自己不争,竟也会有相争的事落到身上,弟子间为气宗剑宗之争,五岳剑派为高下之争,日月教更是灭门之争。
风清扬道:“师父,将来我不会让师兄弟之间反目成仇。”
钟仕清笑道:“那很好。”想着风清扬聪颖过人,本性淳良,只怕没有机会再向他好好传授武功了,心中不禁有一丝遗憾,想着他竟千里赶回来,不禁叹道:“当初要是多费心多教你就好了。”
风清扬道:“师父,你已经教了我很多,还有师叔祖也教了我很多,我学了这些就是为了像师父一样惩罚魔教这样的恶人。”
钟仕清道:“清扬,你还年轻,也很有天赋,师父希望你以后能做顶天立地的侠客。”
风清扬看师父说得一脸郑重,心中不禁升起一种神圣感,朗声道:“师父,风清扬会永远铭记你的教诲。”
钟仕清已作好了与魔教人誓死血战到底的决心,本想找一个弟子暗自委托一下华山派的未来,以防万一,现在风清扬突然回来,难道正是天意?本来就想此时告诉他,但看见他正专注地看着山下魔教人众,犹豫一阵,终究忍住没说。一来华山派未见得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二来如此重任交给他实在于心不安,况且昨天已经给众弟子们说明了,岂能再改。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清扬,相信有一天华山派会因为你而更加强大”。
风清扬转头看见师父眼中的信赖和鼓励,不禁心中一热,“师父,我们一定要杀退魔教,让他们从今后再也不敢到华山。”
直到傍晚,魔教也没再进攻。钟仕清带着风清扬到各关口巡视一番,到石门关,见有两名弟子被流箭所伤,便让他们俩回山顶休息,换了新人过来。清云道:“师父放心,那些贼人不过虚张声势,根本攻上不来。”
钟仕清道:“切不可轻敌,现在他们不过是在试探我们的虚实。”
清云道:“今天他们还没靠上来,我们就砸伤了他们五个人,明天他们胆敢再来,定要杀死他们。”
钟仕清道:“恐怕他们要等人到齐了才会真正进攻,大家切不可放松。”
众弟子们知道师父说的在理,想必明天才会有真正的恶战,都不敢放松,又仔细检查关口要道,布置好把守人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