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逍遥的话让我一下沉默了。
是的,很长时间以来,老爷子始终对我有着期待和鼓励,并且不止一次说过,希望我成为他的衣钵传人。
现在当着蒋淑山等人的面说出学无止境达者为师,还半开玩笑半认真说什么希望有一天他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可以向我江枫请教…
这话,太重了!
我的面色开始肃然,收起吊儿郎当的表情,凝视老爷子重重点头。
“老师,您放心,肯定会有那一天,我比您还相信,我的成就终将超过您!”
蒋淑山、李侃、田伯光几个看着我们爷俩,脸上的表情分外复杂。
或许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像我们这样的师徒,师傅明明恃才傲物,明明是国家乃至世家知名的业界扛鼎之人,却对自己的徒弟这样说。
而我这个徒弟更是丝毫不谦虚,铮铮给出一个必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答案!
我没搭理另外几个,和任逍遥相视而笑。
只有我知道,这个答案,才是老爷子真正想听到的…
透过单向玻璃,我们时不时观察陈文涛和郑恒威老先生之间的对话。
他们两个,一个高大销瘦气质不凡,却带着手铐脚镣,坐在铁质的囚椅上。
另一个,耳朵上吊着老花镜,穿着一身中山装,身材矮小,甚至看材料的时候不得不将眼镜戴好才能看清那些五号字。
外形上的对比让我们这些观察者产生极为强烈的视觉差,总不能将两个人和审讯者、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契合在一起。
两人说话的声音非常平和,郑恒威没有高声大气咄咄逼人,陈文涛也不再有对着我时那种鄙薄中透着嚣张的态度,他们像是两个认识已久的老朋友,坐在这个特殊的地方,讨论一些只有行内人才能听得懂的专业课题。
我听了一会儿,实在不明白那些资本、融资、置换之类的术语,准确说,我特么都不知道人家俩在说什么,此刻到底谁占据上风了。
蒋淑山几个和我的情况差不多,过去十几分钟,见两人还在喋喋不休说话,便没了兴致。
李侃掏出中华烟散了一圈,刚想说点什么,我却连忙示意他噤声。
此刻,套间里五六个人,只有任逍遥一动不动,双眼透过单向玻璃目不转睛盯着隔壁审讯室里的两人。
他的专注,他对待工作的态度令我汗颜。
任逍遥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从理论到实践,经验不要太丰富,却还是认认真真按部就班没有一丝松懈,而我呢?
真是人比人…根本没得可比性。
屏住呼吸,我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在一直对话中的郑恒威和陈文涛身上,尽管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渐渐地,我还是看出几许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