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逮住一个机会杀杀这苏阮的锐气,却是不想被个死太监给坏了事。
“婶婶还有事吗?”苏阮转头,面无表情的看着李淑珍一行人道:“若是无事,那我就让平梅送客了。”
“送就不必送了,二姐儿腿脚不利索,我们自个儿走。”李淑慎提着裙裾转身,往垂花门口走去。
苏惠蓁和苏致重紧跟其后,只小刻,三人便走没了影。
“二姐儿。”平梅拿着手里的白玉小瓷瓶,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苏阮抬手揉了揉自己钝痛的额角,只感觉浑身汗津津的被那挂在天上的大日头晒得有些发晕。
她不知这刑修炜的去而复返是真忘了给她送雪肌膏,还是假托词,反正今次之事是安稳过去了。
被平梅扶着回到主屋,苏阮坐在美人榻上褪下脚上的绣花鞋,看着那又沁出了血渍的脚底心发愁。
这不会真留疤吧?
“二姐儿,要试试这药膏吗?”平梅将手里那刚刚刑修炜给的白玉小瓷瓶拿到苏阮的面前。
苏阮盯着那白玉小瓷瓶片刻,然后才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看到苏阮点头,平梅赶紧去端了清水过来给苏阮清洗伤口,然后细细的抹上雪肌膏。
清凉柔腻的雪肌膏在伤口上化开,带走阵阵钝痛,效果显而易见,不愧是宋宫内的秘宝。
苏阮疲累的靠在美人榻上,一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那雪肌膏,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这陆朝宗该不会真是在……讨好自己?
但这念头刚刚冒出来,就被苏阮自个儿给掐干净了。
这陆朝宗是谁,哪里用得着来讨好自个儿,反倒是她,若是再不紧着讨好他,这苏府就要被屠府了!
整个大宋除了那小皇帝的龙袍,只有这摄政王敢在蟒袍的水脚处绣这江牙海潮,因为这江牙海潮,寓意大宋江山,只有他敢将这大宋江山压在脚下,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方卉堂门口,女婢丫鬟们鱼贯而入,将手里的糕食果饼一一奉上。
苏府乃书香世家,此次摆宴多是瓜果蔬卉,几乎未沾一点荤腥,因为苏钦顺认为,朱门酒肉臭,荤物乃浊物,不可多食,以免坏了读书人的风骨。
“王爷,请用。”苏钦顺从宴案后站起,朝着陆朝宗拱手道:“陋室粗茶,望王爷莫见怪。”
苏钦顺是个耿直之人,他不喜这篡谋朝政的摄政王便是不喜,因此说话时面色极其难看,连正视都不愿正视于他,惹得躲在屏风后的苏阮一阵心惊胆战,生怕这摄政王发了威,立时就把她这苏府给满门屠杀了。
陆朝宗微阖着双目靠在首座上,漫不经心的盘着手里的两颗大核桃,一双漆黑眼眸轻动,将堂下之人一一扫过,然后才将视线落到苏钦顺的身上。
穿着紫檀色常服的苏钦顺隐约可见年轻时的俊貌,不然也生不出这么多貌美俊俏的姐儿和哥儿来。
“果真是粗茶烂饭,本王特意赶来,苏大人就给本王吃这些枯草?”抬手搭在宝座的扶手上,陆朝宗虽是一副慵懒模样,但说出的话却让堂下的人捏了一把冷汗。
其实整个苏府都明白,顺势者昌,逆势者亡,这陆朝宗就是现在大宋的大势,他们苏府逆势而行,亡期不远矣,只苏钦顺一意孤行,众人皆劝不得。
陆朝宗话罢,方卉堂内寂静一片,却只听得屏风后传来一阵清晰的抽气声,细媚娇软,尾音婉转,引人遐思。
苏阮大睁着一双柳媚眼浑身一震,她勉强的端住手里的桃子,双腿发颤,几乎瘫软在身侧的屏风上。
因为这陆朝宗的声音与那日夜萦绕在她耳畔处的梦魇男声完全重叠,毫无一丝不同,一样的漫不经心,一样的睥睨万物。
所以那上辈子在苏府门口将她一剑捅穿心口的人,就是这陆朝宗……
“是谁在那处?”苏钦顺转身看向屏风后,面容严肃道。
“好像是二姐姐。”三姐儿苏惠蓁端坐在宴案后,目光落到那屏风下露出的一双绣鞋上,声音淑雅道。
坐在宝座上的陆朝宗微微凛身,抬手叩了叩宴案面道:“出来。”
屏风后,苏阮紧紧的抱着怀里的桃子,双腿颤的不像话,只感觉自己心口处疼的厉害,就像是用钝刀子戳在上面搅弄一样。
可她不能逃,苏家的生死,她的命,也许现在就攥在她的手里。
细细的喘着气,苏阮低垂眉眼,盯着怀里的桃子看了片刻,然后才扭身跨出了屏风半步。
穿着精白裙衫的苏阮姿态酥媚香艳,微微晃动的裙角带着裙晕,隐约露出一截白细脚踝,因为低着头的缘故,让人看不清脸。
陆朝宗靠坐在宝座上,漆黑暗眸轻眯,落到苏阮那抱着软桃的胸前。
粉嫩圆润的桃子饱满可口,新鲜欲滴,却比不上那包裹在精白裙衫之下的两团鼓囊,勒在素白的主腰下,沁着一层香汗,微微浸湿胸前的细薄衣襟,欲隐却露,只引得人口干舌燥。
“这也是苏大人府上的千金?”陆朝宗盘着手里的老红色核桃,细薄唇角轻勾。
“是,姿态拙劣,让王爷见笑了。”苏钦顺面色难看的说罢,立时就转身呵斥苏阮道:“回自己的院子里头去。”
苏阮抱着怀里的桃子站在那处未动,片刻之后才颤着嗓子开口道:“父亲,我是来送桃的。”
“不用你送,一个姐儿,竟然做起了丫鬟的活计,真是大丢我苏府的脸面。”苏钦顺说的话很是不客气,他瞪着不远处的苏阮,语气之中带上了几分嫌恶之意道:“还不快走。”
苏阮咬着唇瓣,依旧站在那里没动,越发的将怀里的桃子抱紧了几分。
“本王瞧着,那桃却是甚好,沉甸甸的又大又圆。”陆朝宗声音低缓的开口,手里的核桃轻盘,发出“咔嚓咔嚓”的挤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