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这朝阳殿的大门外,那一抹袅袅身影完全消失后,宣瑜才收回自己意味深长的目光,慢条斯理的描摹着自己手中的茶杯,细细的思量起来……
身边给她重新烹茶捧上的深雪见状,忍不住的轻声问道。
“娘娘,这贤妃平日里看起来像个闷嘴的葫芦似的不怎么说话,没想到这一开口,竟然是冲着淑妃去的,定然是前两日娘娘您跟圣上邀淑妃一同晚膳的消息传了出去,让不少人都私底下眼红了呢。”
深雪的话音落地,宣瑜睨了一眼她这跪在身边换茶的动作,倒是在自己的嘴角上轻勾一抹笑容道。
“你这话说得也不错,不过本宫跟圣上邀请淑妃的事情却也不是什么藏着掖着的事情,自然是要被传了出去的,至于众人都有个什么反应,那便不是本宫跟圣上所能预料到的了。”
宣瑜懒洋洋的声线落地,却是听得深雪有些糊涂,不免再次追问道。
“那……娘娘您难道不打算追查此事么?如果这淑妃真的是半夜里私会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那岂不是……”
深雪的后话不曾说完,已经被宣瑜那似笑非笑的目光淡淡的扫了一眼,便是没敢在多说什么了。
毕竟这后面的话已经不是她一个小小宫婢能说得出口的了。
末了,宣瑜摆摆手,似乎是不愿意多言的样子,只是让深雪兀自退下了,而自己则是起身缓步往内殿走去。
半晌后,才听见安白悄无声息般上前请安的声线:“娘娘。”
“嗯,贤妃的话,你可听说了?”
“回娘娘,奴婢已经听说了,如果贤妃此言属实的话,那奴婢倒是可以确定,跟淑妃见面的那个人,就是那夜……袭击娘娘的人。”
安白早已在这一段时间内,将这件事情调查个清楚透彻了,原本还以为他们找不到什么线索呢,而今却是有人将线索主动提供上门了,怎么能不让宣瑜放在心上呢。
只是,宣瑜看重的事情,未必就是贤妃等人想要的结果。
“很好,看来这个邰拓的胆子当真是不小,野心更是不小,本宫倒要看看,他还能自尊自大到了什么程度,你且将此事压下,莫要声张,等本宫跟圣上商议后再做决定吧。”
末了,宣瑜心下已经有了权衡,冲着安白吩咐一声后,便摆手让她退下了,更是独自一人将此刻这些后宫里的权势,以及代表不同方位的女人一一思量起来……
竟是连成璃什么时候进来的,都不曾察觉到。
“太医都说了好几次了,让你静心休息,不要忧思过盛,你怎么还是这般呢,真真是不肯让我放心了,嗯?”
成璃也是拖着一身从朝堂上回来的疲倦,唯有在抱着宣瑜的时候,才能餍足般喟叹两声罢了,但着彼此间的关心,也是免不了的了。
“唉……我哪里能真的放心休息呢,即便是人不在,心也在的。”
被这身后的熟悉的怀抱搂着,宣瑜才缓缓从刚才的思绪中惊醒,尚未回头,就被成璃打横抱起的一起滚落在了软绵绵的床榻之上了。
“别闹了。”
“怕什么,又没人知道,我可是累极了,真想抱着你一觉睡到天亮去。”
“呵呵……那这天下岂不是乱套了?”
听罢,宣瑜任由成璃拉着自己搂入怀中,却是一抬头就看见他这的确是布满了疲倦之色的俊容,不忍心的叹口气道……
“我知道你心里压力大,这内外的事情都容不得半点马虎呢,不过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才好。”
成璃半眯着眼睛,听着宣瑜将贤妃的回禀一一说完后,才缓缓开口道……
“这么说来,这个邰拓正当是谋划许久了?”
听着成璃这轻描淡写般的口气,宣瑜也不觉得奇怪,毕竟成璃对邰拓可以早就有着防备呢,不然也不会如此任由他这般行动了。
对此,宣瑜虽是相信成璃的种种安排,但是却对邰拓此人的嚣张有些不敢安心。
“你既然知道了,那打算怎么做呢?若是我们不做点样子出来,查个清楚的话,只怕……旁人那边是无法交代的,还是……
这一次,你打算在外面人眼前,表现出一副自己要宠爱淑妃的样子么?”
宣瑜是何等的聪慧,自然是已经从成璃的反应中,看出了这其中的端倪来,,倒是没等成璃开口,她便已经一一问出了。
听此,成璃更是搂着怀里的娇软不曾放手的,轻咬着她摸着自己脸颊的手指,柔声细语道。
“如今西南王的势头已经被邰拓的压制的差不多了,只要是在后宫里多添加一把柴火,这朝堂上的论事自然是更加偏颇的清楚起来,皆是这两方人马的军权就等着被我收入囊中。
既然我这聪明的皇后已经猜到了一二,那我还真是要有件事情跟你商量呢……”
听罢,宣瑜含着一抹娇嗔之色的暗瞪了成璃一眼,嘴上虽是说什么“刚刚还叫人家好生休息呢,这会儿又让人家替你去摆平什么女人么”,可心里却是已经有了隐隐的计策。
哪里还需要成璃的提醒,宣瑜早就做好了准备。
末了,等到这两人在内殿里商量了许久,又一起睡了一觉后,便是到了下午的时候。
“安白?”
宣瑜如今的困倦感是越发的增多了,好在太医说这些都是正常现象,往日里也不曾让她多劳累些什么。
只是这些该处理的时候,还是得跟着去处理才行。
外面守候的安白听见宣瑜的传唤后,急忙上前伺候道:“娘娘起身了么。”
“嗯,圣上什么时候走的?”
宣瑜一边任由安白伺候着梳洗更衣,一边随口应声问道,哪曾想……
“娘娘,那淑妃也忒不要脸了,不知道从哪打听来的消息,竟是说贤妃跟娘娘您联合起来欺负她,竟是直接告状告到了圣上那里去,这会儿子,只怕是已经留下了圣上在芙荷院呢!”
没等安白回话,旁边端水进来的深雪已经愤愤不平的抱怨起来了。
听此,宣瑜冲着眼前的铜镜撇了撇嘴,想着这成璃还真是说干嘛就干嘛呀,就不能等自己多睡一会儿再做这些事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