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了舒载筠这样从密探中得来的消息,宣瑜的心里也有了几分的笃定和思绪,接着暗中揣摩起来,随即跟舒载筠商量道。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会平白无故的发生,我想这个惠嫔之所以在之前一直暗中不动的听从了中书令大人的安排,那想必也是有着自己的某些迫不得已?
但是如今她却是忽然间的如此反抗,这定然是因为后面的事情发生了改变,不如我们先等等看这其中被发生了改变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吧,也好得过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了什么好人,你觉得呢?”
难得宣瑜在经历了这样的一些事情之后,还会给别人最后一些活下去或者更好活下去的机会,可谁叫她本身就没有这个时代下面的杀戮之心呢,倘若是那些不同程度上面的不好行为倒也罢了,但是这样的结果是不是从某些方面来看,却有着不同程度上的回旋余地呢?
话落,舒载筠也缓缓点头表示赞同道:“不错,这事情本身就不能操之过急,如今这个中书令大人在宫中的眼线还需要就此一点点得给拔出了才好,也免得我们最后失去了这样的方向和存在,甚是也会成了别人全力反抗的对象?”
宣瑜固然知道舒载筠这方面算计人心的高手,此刻也懒得去跟他这样的心事计较了,反正只要自己就此完成了任务就会离开,最好在没有真正寻找到一切可以留念下来的地方之前,这样也就会无所牵挂的前行了吧,至少每个人也会就此从这些事情之中找出来自己的存在价值,而并非是白白的在这样的世间上平白无故的走了这样一趟呢。
封后大典的事情渐渐落幕,而这样灯火通明的夜晚之下,却是未必能够让每个人都无比的安心自在,如今比起这惠嫔和心嫔两个左右各自一方的嫔位娘娘而言,可贵人跟静贵人两人也是时不时的在私底下相聚着,尤其是在这样的夜晚之中,撷芳殿内的烛光也散发着几分淡雅的光芒,将两个女人的脸上都笼罩出来了几分真正的神色,只听——
可贵人:“之前就总是觉得圣上过分的宠爱了这位长公主,却不想人家的心思早就有了落定呢,而今更是一步封后了,可是让我们这些底下的人还要怎么活?”
静贵人听着这样的抱怨,也是没有了之前在殿上的那般强颜欢笑,也不端的露出几分落寞的神色,却是轻声细语道。
“其实我们又有什么可抱怨的呢,这后宫里面的女人,无论是什么位份上的身份,说到底都是个可怜的,我们私底下这样争论也好,抱怨也罢,其实都不曾影响了圣上的决定。
我只听说,这一次圣上对于长公主身份变化的事情,竟然是直接用先祖帝的遗诏来堵住了大臣们的嘴,也直接割断了他们的念想,可见这圣上才是决定了一切的主,不是么?”
虽然这静贵人平日里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表态,甚至还是一副柔柔弱弱的让人看着就好欺负的女人,但是这样精准的分析确实没错了,也不枉他们家中的父辈们都是在翰林院里面的编修或者院判大人呢,这争斗起来的时候,才格外的显得头脑的重要性。
而这可贵人固然是大理寺卿的女儿,可也未必就能有着这样清楚的分析,只是多了几分的感性无端的叹息起来。
“话虽如此,可是谁叫人家的地位在那儿摆着呢,以前就是如此的高呼歌颂,眼下更是要处处巴结小心了呢,我们这些伏低做小的奴才们哪里就会真正的轻松起来,说到底不都是一棒子被打死了,再无什么翻身之处?我们心里的辛酸谁又是真正的明白呢?”
可贵人倒也并非是真正的在乎什么位份,只是这后宫里面的生活哪里是真正的简单和怡然自得呢,谁不都是就此要不断的往上爬,才能给自己的将来多一条后路,谁不是在年轻的时候不断的拼搏,到了老了之后才会真正的理解这些拼搏后面的意义是什么?
人生道路里面本身就是充满了各种各样的复杂关系,谁会一时间就此了断个清楚明白,我们到底是要在这样的关系下面看清楚对方的存在,也要同样更好的把握住自己的心态,免得一着不慎就会从此翻船,甚至连这最后的生命也被白白的浪费掉了。
一晃数日过去了,这后宫里面的女人虽然在私底下也是或多或少的有些埋怨的心事,但是表面上还算得上是平和安静,至少没有人真的跳出来闹事就是。
可无论是这明面上的宣瑜跟舒载筠,还是背地里面的那些眼线以及他们背后的主子们,其实也都明白,这眼下的风平浪静也不过是短暂的安宁而已,比起这样的过分安静,其实真正需要的不过是我们心中始终笃定的事情罢了。
“皇后娘娘驾到!”
钟萃宫外,赫然响起了一道传报声,就此打断了这个安静的午后,也让宫内的心嫔带着底下的奴才们连忙起身相迎,只见宣瑜还是在成为皇后后第一次出门,且就是来找的自己了?就连心嫔自己也无法说清楚,这样的事情到底是好,还是坏啊?
“快起身吧,不必多礼。”
宣瑜扶着荃芳姑姑的手腕从这凤辇上走下,兀自亲近的拉着长信起身,两人一同往这内殿中走去,身后的奴才们这才跟着纷纷起身。
“你最近可好?我有些日子没来看你了,这会儿得了两匹不错的蜀锦,觉得这颜色倒是你往日里最喜欢的淡蓝色,所以专门给你送来的。”
说着,宣瑜身侧的荃芳姑姑已经叫下面的奴才将这两匹上等进贡而来的蜀锦捧了上前,看得心嫔连忙起身道谢。
“多谢皇后娘娘的赏赐了,这样好的东西,妾身都觉得有些承受不起呢。”
“瞧你?才几天的功夫,怎么连称呼都变了,什么皇后娘娘,什么妾身的,不过是虚晃的称呼罢了,何必放在心上,真正的友情也从来都不会因为这些儿改变的,不是么?”
宣瑜拉着长信的手掌好一番的感叹,倒也不是说宣瑜非要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拉拢一些人手,只是宣瑜明白长信心中的苦楚,也相信她这样的人可以真正的成为自己需要的左膀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