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杏脸上挂着眼泪,不敢置信地看着玉棠晓。
“你是说…齐焕之要杀玉夫人?不可能啊,你知不知道,玉夫人死的时候已经身怀有孕,齐焕之怎么会杀死自己的孩子呢?”
对于玉贞儿死前有身孕一事,卫莲生其实一早就是知情的。沈雀辞把尸体带回去之后便发现了,只是当时没有多想,更多的注意力放在齐大公子的葬礼上。
齐焕之只有两个儿子,还都是正室夫人所生。玉贞儿嫁入齐府多年一直无所出。如果玉贞儿怀孕,齐焕之应当是很高兴的,为何最后一口薄皮棺材把玉贞儿扔进了乱葬岗?
玉棠晓摇摇头,叹气道:“你还不明白吗?齐焕之狼子野心人人皆知。当初他把玉贞儿抬进府,又对她极尽宠爱,不过是因为齐家在玄门中根基不稳,需要玉氏一族做他的后盾。如今他羽翼丰满,自然不需要玉氏的力量了。”
“可那孩子毕竟是…”
卫莲生微抬眼皮,漫不经心地说:“据我所知,齐焕之正在修习一种禁术,采阴填煞,凶险万分。如果玉贞儿身怀有孕,那腹中胎儿未见阳光之时,便是极阴人。”
“什么?”玉杏完全呆住了,“你是说玉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被采阴了?”
虎毒不食子,齐焕之虽然暴躁凶狠,但用自己的孩子修习禁术这种事,玉杏还是不敢相信。
“本王已经说了这么多,你若不想再受皮肉之苦,就老实说,到底是谁让你刺杀沈雀辞的?”
卫莲生的耐心已经快要用完了,若不是看在玉棠晓的面子上,这会儿玉杏的尸体都已经凉了。
眼看着卫莲生脸色越难看,玉棠晓也了解他的性格,今天如果问不出来他想要的答案,那玉杏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虽说她自己已经被玉氏驱逐,不再是玉氏的毒女,但玉杏与她自幼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她不忍心看玉杏最后惨死在自己面前。
“玉杏,你听我说。玉氏长老因为那件事驱逐我以后,蒙王爷搭救我才能活下来,如今我是王爷手下嗯暗桩,你刺伤的那个女郎中,是王爷的盟友。也是那个女郎中派人送回了玉贞儿的尸体,所以无论是谁指使的你,你一定要说实话。”
玉棠晓苦口婆心,一口气把其中利害关系都说给她听了。
在听到是沈雀辞派人送回玉贞儿尸体的时候,玉杏明显愣了,但玉棠晓绝对不会骗自己的。这样说来,自己确实是伤了恩人。
玉杏摇摇晃晃地走到卫莲生面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玉杏鲁莽,请王爷恕罪。”
“无需多说,你只要说出幕后主使,我便放你一条活路,从此后是生是死,全靠你自己的造化。”
卫莲生这话已经很仁义了,玉棠晓心里的石头算是落了地。
玉杏用尽全身力气跪得笔直,郑重地磕了个头,“指使我杀沈姑娘的不是别人,正是齐焕之。也是他默认我给齐夫人下毒的,他告诉玉夫人,若齐夫人不死,她的孩子就不能平安降生。”
在场的人都俱是一愣,卫莲生也很惊讶,他不是没怀疑过齐焕之,但始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沈雀辞只是一个女郎中,齐焕之怎么就动了要把她置于死地的心思呢?
玉杏抹了一把眼泪又继续说:“我一直都知道齐焕之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但他对玉夫人一直都是极好的。大公子死后,他让玉夫人在尸体里养了鸡血蛊,至于是什么目的,他一直不肯说……”
月落星沉,霜打残菊,太阳一点点攀过山巅,继续普照大地苍生。
卫莲生只觉得一身的冷汗,吹了吹清晨的凉风,像是穿过皮囊,直接灌进了心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