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连卫莲生自己也不知道,今日总是想起沈雀辞是因为什么,内心里那份下意识的信任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
宫宴百无聊赖,卫莲生今天心情欠佳,实在不想面对这些人的嘴脸,起身告辞。
“皇上,长乐郡主还约了我晚间看花灯,恕我不能作陪楼兰来使了。”
皇帝正要说话早就,席间一直沉默没说两句话的卫褚星突然开口了。
“兄长在宁国多年,如今亦是要娶妻的人了。怎的还如此不稳重,今日往小了说是家宴,往大了说是国宴,早早退场怕是不妥吧。”
他这话说得倒是难得的聪明,可偏偏聪明反被聪明误。他称卫莲生为兄长情有可原,但敢提“家宴”二字,也是有点太猖狂了些。
人人都知道卫莲生是楼兰皇子,名为王爷,实为质子。
一个质子,一个是质子的兄弟,在这宫殿上敢提“家宴”二字,听起来手足情深,兄友弟恭,但大家都知道各自背后的目的。
所以这话落在别人耳中,反而生出了几分讥讽心思。
司马沛看了卫褚星一眼,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但心里早已有些隐怒。心里恨铁不成钢,心道:他要走你便让他走,这金殿是给他难看,亦是给自己人难看,实在是愚不可及!
卫莲生听见自己这位近十年没有见面的弟弟一出口便是要针锋相对,不由得有些好笑。反问道:“哪里不妥?”
他笑意盈盈地对着皇上微微躬身,继续说:“我与长乐郡主是皇上亲自赐婚。且,君子不可言而无信,昨夜我与郡主约好,今日一早才接到楼兰来使的消息,万事万物总要有个先来后到才对吧。”
司马沛脸色一变,眸中寒芒直直往卫莲生的方向射了过去。
他这话看起来是在为自己辩解,却巧妙地把矛头对准了他们二人。
一般的异国来使,都会途径各个驿站,有各州各县衙门接待,往上通传。一般靠近皇城前三日就会有消息传到各府官员手上。
可是这司马大人和二皇子是今日突然向皇城总办衙门递的名帖印信,皇帝下令宣召其进宫。这和以往的流程本就不一样。
如今卫莲生这么一说,大家才回过味来,这楼兰二皇子极有可能已经到了三清城好几天了。只是一直隐而不发,不知是打的什么主意。
此时卫褚星还想说什么辩解,却被司马沛一个眼神看过去,生生咽下了想要说的话。
“皇上,卫王爷。”
司马沛再次站了出来,对着皇上行礼,又对卫莲生行礼。才缓缓解释道:“二皇子年少贪玩,想看看宁国风土人情。若是以皇子身份入城,恐会惊扰到宁国百姓,无奈只好隐瞒身份在城中游玩了两天,还请皇上恕罪。”
他说得诚恳又不失任何礼数,皇帝自然是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对他们如何。只是卫莲生既然已经说了,那多少也是要有些惩戒的。
不然以后别的使臣纷纷效仿他们,那置宁国的律法和国体于何处?
只听皇帝轻笑了两声说道:“司马大人不必客气,二皇子这个年纪贪玩是很正常的。虽说远到是客,但…”他微一停顿,笑容就冷了两分。
“司马大人,这毕竟是国法森严。不如你晚上与朕对弈一局,此事便就此作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