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泰低吼一声,踢开眼前桌子,像一只猛兽一样冲了出去。
砰!
人肉与人肉、人肉与刀剑相撞的声音叠在了一起,成了一闷响。
轰!
小店的青石砖墙被撞开,身上『插』了无数刀剑的泰向着来时的方向跑去,只不过他跑的速度越来越慢。
无数人涌了上来,就像是蚂蚁一样将泰埋在了其中,刀剑与削尖的铁棒不断刺来,发出杂『乱』无比的声音。
每个人的刀剑都刺到了泰的身上,这些人立刻散去,留下了空『荡』『荡』的大街跟坍塌的小店。
已经不成人样的泰,身上『插』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他早就断了气,但他还是努力向前爬了一下,手中还是死死地握住那张手帕,将其护在胸前,只可惜已经满是血污。
泰察觉到了那张手帕有毒,那是足够让他死的毒,但他舍不得扔。直到最后死的那一刻,他都想再见那个女人一面,才会如此努力地往前冲。
可惜,泰至死都没让那个女人笑一次。
强大如三境的修行者,被『乱』刀刺死在街头。
——
丑时的登楼,已经没有了喧哗,仔细去听,也不过是鼾声跟呓语。
四楼还是像往常一样,有着细小的灰尘在灯影里浮沉。
九爷翻了翻身,旬二睁开了眼,轻声问道:“九爷,喝茶吗?”
“泡一杯吧。”
这几年,九爷躺着的时间明显多了,白天里睡的多了,夜里也就常常醒来。从来都是旬二陪着,一有响动就醒了,一般都是给九爷泡一杯茶。
“旬二,你跟了我,有三十年了吧。”
“癸巳年十月跟的您,算起来,三十年半了。”
“一晃三十年,真快啊。年纪大了,总是爱想以前的事,然后还总想说起来,却总忘记这些事情说了有几十遍了,惹了人嫌也不自知。”
“九爷,您喝茶。精彩的事情,说几十遍还是精彩,还是有人愿意听。”
君九爷坐好喝茶,喝了一会后,向着窗外看去,说道:“我这一辈子,看过不少人,看准了不少人,也看走眼了不少人。”
“世事无常,看走眼了也是很正常。”旬二忽然发现君九爷正在看向自己,对视了片刻,他和善地笑了笑。
君九爷笑了笑,说道:“你们,要开始了吧?”
“九爷,您这是说什么?”旬二笑着摇了摇头。
“原本我可以装不知道,可是想了想,毕竟是三十年。我,还是想问清楚。”
旬二想了片刻,向后退了三步,对君九爷叩了九个头,然后站起了身,说道:“九爷,对不住您。”
“我不会杀你,你也不必谢我。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不要太过。”
“旬二明白。”
“好了,你出去吧,我一个人待一会。”
“是,九爷。”
君九爷缓缓地站起身,走到了窗户边,打开窗户,向外望去。只可惜他眼睛已经有些浑浊,望不出太远。
“远归,希望这件事后,你能明白一个道理:任何人,都是时代的灰尘,不过是在浮沉。你最应该明白的不是地盘、权利、势力这些东西,而是我们所处的是个什么样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