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旧书坊事件已经过去了三天,多数的事情都算是盖棺定论,剩下的不过都是下面人就能解决的小事情,不再有大肆追查的必要,天都也恢复了正常的模样。
今天养心殿的朝会倒是有点不一样,殿外面立着数十个人,皆面色肃然,目光微垂,没有任何的动作,跟四周的人也没有任何的交流,在冷风中等待着。这些人随便拎出一个人来,都是可以在大明某一方面呼风唤雨的人,如今都聚集在门外,各怀心思。
养心殿建得极高,再多的人也会显得空旷,更何况这里面的人本就不多。过分的温暖让人有点昏昏欲睡,但没有人敢有这样的心思。
褚安良将旧书坊事件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之后大殿里便没了声音。
“这么说,所有的起因都是这个叫宁独的少年?”天顺帝问道。
“是,万岁。”
“这个少年为什么值得南国暗火来争夺?”
唯有搞清楚这个问题,所有的脉络才能够理清楚,进而将旧书坊事件完全调查清楚,这个问题是最关键的问题。
褚安良当然懂得这个道理,但他没有去查原因,他非常清楚知道别人秘密并非是一件好事,他回禀道:“宁独师从商冲古,尽得真传。南国暗火应该是看上了商冲古的剑。”
这个理由看起来很充分,其实真正追究起来却是漏洞百出。任何一个少年都不可能尽得商冲古的真传,商冲古的剑远不是那么好学的:至于偷学则更是没什么道理,哪怕商冲古将他的剑道印刷成册,流传于大街小巷,也并不是人人都能学的。南国暗火费尽心机做这件成功率并不高的事,完全是得不偿失,哪怕是潜入计相院翻取龙鳞册都比这件事靠谱。
“嗯。”天顺帝应了一声,便闭目养神起来,好似相信了褚安良的解释。
“启禀圣上,臣有本奏。”高闻渊躬身说道。
“说。”
“御林军统帅蒋武疴动用私权,无视法度,剪除异己,大肆提拔亲信,俨然已经将御林军变成了他一个人的军队!”高闻渊声音越来越激,甚至愤怒起来。
御林军作为天都的最强力量,只能归皇帝统领。如果有人将其变为自己力量,无异于谋逆。
大明的皇帝思索了一下,说道:“叫蒋武疴进来。”
“宣御林军统帅蒋武疴觐见!”
大门敞开,身着正装的蒋武疴阔步走进,跪地行礼。
“参见圣上!”
“蒋武疴,你可有党同伐异?”大明的皇帝问的有些漫不经心。
“回圣上,御林军结构臃肿,人员混杂,犹如一头被挂上十副马鞍的战马,看着好看,却不能冲锋陷阵。旧书坊一事,御林军行动迟缓,漏洞百出,不能立刻歼灭入侵之敌,是臣之罪。是以臣要改制御林军!”
“蒋将军改制御林军自然正确,但事先不禀兵部,不经内阁审议,不等圣上之命,擅自决断,是不是也太过越权了?!”高闻渊斥责道。
“猛药去疴,重典治乱。难道来犯之敌会提前通知你再来犯吗?”蒋武疴声音冷硬地反问。
还未等高闻渊再次发问,天顺帝便说道:“褚安良,御林军可否行动迟缓?”
“回禀圣上。御林军并未像蒋将军说的那样不堪,半数的敌人都是御林军进行的拦截以及击杀。可能蒋将军要求过高,才不满那些平庸之辈的无为,此举或有不妥,但想必蒋将军也是为了御林军好。”褚安良声音平缓地说道。
褚安良这般说辞,便是证明了蒋武疴的举措并没有什么道理,御林军并非迫切地需要大刀阔斧的改革,由此一来,蒋武疴的罪名就有可能坐实。
“蒋武疴。”
“臣在!”
“你此举确实不妥,就罚你一年俸禄好了。”
高闻渊一听这样的宣判,就知道拿不出足够的证据是不可能让蒋武疴下台的,但他不能够就此放弃,哪怕是日后再攻讦,也必须留下伏笔才行。
“老臣建议,各部门集中梳理旧书坊一事的得失,也算是对天都防御体系的一次整理。”内阁首辅严大人说道。
“那就按照阁老的意思去办,各部门汇报得失,及时弥补各自缺漏。”
旧书坊的事件好像就此盖棺定论了,并未因此引发起剧烈的冲突。
静了片刻后,天顺帝却突然问道:“那个叫宁独的少年,现在在何处?夏观不是也有事要上
奏吗,让他也进来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