祀野走了之后,长琴又回到和萋萋日常玩闹的生活,没过几天夜深,萋萋和侍婢小厮们都睡下了,长琴独自登上露台,感受夜晚的凉风吹动衣衫,听鸣虫隔山传来声音,长琴闭上眼睛,伸出手,风从指缝中滑过,像水一般清透温和,他修长的手指微微拨动,好像这山风就是他的琴弦。他认得这山上每一个花草树木,啼猿飞鸟,这也是跟他们交流的一种方式。
突然,长琴皱起眉,感觉指间的风有些不对劲,猛的睁开眼,抬头看星象,心里暗说‘糟了!’。赶紧转身往萋萋住的屋子走去,却已经来不及了,面前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拜见太子殿下”。来的人是竖亥,有段时间是长琴手下的军师,知晓天文地理善推算,曾经是难得的人才。一身黑色道袍,白色古怪纹饰大面积装饰在衣领袖口,头上包着黑色方巾,脚不沾地,整个人悬在离地一尺高的空中。看到太子长琴皱着眉,一脸备战的样子,拱手笑道:“太子殿下,见到老朋友,何以如此不悦啊。”
长琴冷冷说道:“见到老朋友自是开心,可老朋友何以费尽心思的胁迫我。”
“哈哈哈,殿下,我几乎都忘了您还有这么直率的一面。那我就直说了,我与几个曾经的弟兄都已经暗中商量过了,我们打算重聚义旗,推翻天庭,推举您为新任天帝。殿下意下如何?”
“哼,你如果是问我,又何必做这样的举动。”
说完这话不多时,就听见萋萋房间的方向,传来凄厉的一声尖叫。后又传来铁靴踏地的声音,由远及近,阴沉沉的步伐,伴随着萋萋挣扎的叫声,走到露台。这人也是曾经的战友,据比。他身披铁甲,头和右肩膀曾经被砍断,离开身子空悬着,断裂的地方还有筋脉血管在外面飘着,他周身有股黑色血气在旋转,头发也跟着黑气飘着。他是魔族中少数愿意出世的人,手下掌管着十万魔族大军,是曾经长琴手下的主将。那只断手抓着萋萋的后襟,看似轻松,但萋萋无论怎么挣扎,文斯不动。
萋萋从没见到过这样头和手离身的怪物,又惊慌又害怕,吓得想挣脱又不敢乱动,只能大喊:“尊上!”
长琴想她摆摆手,表示不用怕,萋萋才算安下心来。
长琴向竖亥说道:“你这是何意。”
“哈哈,殿下,你懂的,我们的用意只有一个,怕你不同意,我们只好想点办法。”
“竖亥,你在我军中也有段时间了,我对帝位从无心思,而且也无帝王之才,你们何必这样逼我。”
“太子,当年先天帝为了动用我们的力量为他稳固江山,张口就许我们官位领土,食万世香火,打着你太子长琴的名号,让我们卖命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先天帝神灭,你即位后,便可给我们兑现承诺。哈,没想到那老家伙一抹脸,把帝位传给了玉瓒那小子,之前承诺全部作废,好一个过河拆桥啊。“
“这是先天帝的决定,确实很对不起你们,但是我也无能为力。”
“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且不说我们该得到的没有得到,那些为了天庭死伤的将士,他们和家人难道不该食万世香火吗?”
“如果你们信得过我,我想办法跟天帝谈。”
“哼,天庭出尔反尔,我们不会再相信天庭了,这件事你答应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唉,天下长期混战,已经死伤太多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太平盛世,难道你不想让你手下的人过上安稳的生活吗。”
“牺牲我们的利益换来的安稳,我们不要!如果你今天不答应,你这小朋友可就再也见不着了。”
话说完,据比手一使劲,痛的萋萋又一声惨叫。
“等等!”长琴在脑中反复推演着该如何应对他们,想打败竖亥不难,可据比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况且他手中握着萋萋的命,如果使用封印,定住据比,将萋萋抢过来,或许可行,但据比魔气护体,不受仙法控制,马上就可反攻,我一人对付据比尚且困难,竖亥如果趁势偷袭,必然得手。况且萋萋修为很低,如果打斗起来稍不注意,便像踩死一只蚂蚁般容易。但是他们为了逼我就范,应该不会轻易伤萋萋性命,或可一博。正在为难时,突然感觉到周围灵力有些许波动,心下暗笑,这下就放心了。“你我信念不同,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既不会帮你,也不会再参与旧神一派的任何事物,我劝你们不要打着我的名号再做反对天帝的事了,你这样最终只能害了自己,也请你还六界一片安宁。”
竖亥笑道:“殿下可想好了?”
长琴也笑道:“阁下劫持一个没有修为的小兔子,来逼我就范,着实也太小人了些。”
“哼,殿下怕是还没想好,我们也不伤她性命,这就把她带走,殿下请慢慢考虑吧。”说着两人就准备带着萋萋飞出悬崖。
“休想!”太子长琴扬手突然封住了据比的行动,就在这时,一道黑气席卷而来,抢下了萋萋。长琴迎着黑气接住萋萋退在后面,黑气高涨成一道屏障,中间站着应龙祀野。
以太子长琴的功力封不住据比,只是为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等两人反应过来,面对的就是遮天蔽日的龙气了。
竖亥拧眉瞪眼,指着祀野:“应龙祀野!你这个叛徒!”
“叛徒?背叛太子的人是你们吧,我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就隐约感觉到不对劲,还好没有走远,原来是你们两位。两位可是在山脚下盘桓的够久的,怎么,好不容易发现小兔子这个软肋才敢上来的吗。”
“你放肆,你也是当初先天帝跟你许诺享万世香火,而现在什么都没有,你为什么还要帮助他。”
“因为我是长琴的朋友,我了解他,不像你们,扛着太子长琴的名号只是为了享荣华富贵。”
“我们只是要拿到我们应得的,难道这样便是小人了吗?”
“你们要拿只管找天帝拿去,在天帝那没脸就来捏软柿子,你们也是老将军了,不顾及点颜面吗?”
“你。。你。。”竖亥指着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不管先天帝跟你们之间的事,该得的也好,不该得的也罢,反正今天谁要想伤害他们俩,从我身上过去试试。”
“好啊,应龙尊上,今天我们是明白你的立场了。你别忘了,你再强大也只有一个人,你何不继续作自己的闲散神仙。来掺合我们的事,终有一天你会后悔的。”竖亥说着,与据比相看一眼,看来这次已经没有机会了,只好先走,再做打算。
祀野拱手道:“祀野自当静候,请吧两位。”
竖亥一声鼻哼,拱手道:“后会有期!”说完两人就消失了。
等两人走了之后,长琴悬着的心才算放下来:“祀野,这次多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