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珃点头:“问。”
向挽清:“南朝律规定,检举官员贪污受贿者有功,若我所言为真,童侍郎便是罪臣,童汉年便是罪臣之子,草民固然有错,但是否可以看在检举的份上,功过相抵。”
叶珃:“若你所言不假,朕赦你们无罪。可要是……”
“若是欺君,草民愿受百毒噬心之苦而死,死后不入轮回……”
言词决绝,不留后路。
叶纪棠原本懒散的身形猛的站直:“向……你闭嘴!”
他薄唇紧抿,眸光沉沉,浑身散发出不悦的气息。
童鹏飞脸色阴沉,眼神闪烁警惕,重重低头,不敢被旁人看到他眼中慌张。
叶珃有些惊异,开口道:“你倒是说说,有何要检举。”
向挽清开口,童鹏飞越听心中就越是慌乱,强行维持着脸色不变,狠狠道:“胡言乱语,陛下,江南河堤事关重大,一切都是您亲自安排,臣怎么敢从中.牟利,一定是他想在临死之前攀咬臣一口,还请陛下立刻将其处死。”
向挽清摇头道:“童大人,就是因为陛下仁慈,不愿江南百姓再受水患之苦,才会开国库,修河堤,可陛下圣人之心,又怎么会想得到这世上有人心之恶竟逾厉鬼。”
说着她一拜到底:“陛下,草民请陛下搜查工部侍郎府邸,此次修河堤款项都是现银,如今日子尚少,他必定来不及全部换成银票,如今搜府,一切都还来得及。”
“陛下,臣自文华历三年来入仕,二十一年间勤勤恳恳,不敢有一丝懈怠,如今就因为他三两句话,陛下就搜臣的府邸,不管结果如何,臣这一世名声都将毁于一旦,还请陛下看在臣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信臣这一次。”童鹏飞涕泪聚下,他本来年岁就大,白发早生,如今这般行为,还真让人看着有几分恻隐之心。
叶珃不住的轻抚右手拇指上的镶金羊脂玉扳指,神色迟疑。
童鹏飞暗喜,继续道:“陛下,那么多年,臣的为人您还不清楚吗。陛下实在不信,大可以暗中派人去江南查看是否有银款漏缺,可若是搜府,臣宁愿一死以明志。”
叶珃神色一动,这倒是,童鹏飞胆小的名声京都闻名,若说他会贪污这么一笔大银款他还真的有些不相信,若因为这不知来历之人几句话就搜府,最后若是谎话,不仅令童鹏飞名声尽毁,也会令其余大臣心寒。
眼看着自己好不容易达到的效果被童鹏飞三言两语打散,向挽清忍不住蹙眉,若是事后再派人调查,只怕童鹏飞早已将银子填补了上去。
刚想继续开口,就听见叶纪棠道:“童大人,就是因为父皇清楚你的为人,才更要还你一个清白,万一今日的事传流出去,别人还以为父皇包庇大人呢。”
“荒唐。”叶珃斥责,“这天下都是朕的,天下子民一视同仁,朕怎么可能包庇他人。”
叶纪棠垂首:“父皇说的是,儿臣自是清楚父皇胸襟,可难免有些小人作祟,借此发挥污蔑父皇威名。毕竟如今万国朝会在即,其余诸国也都在前往京都的路上。”
叶珃沉吟不语,叶纪棠说的不错,如今万国诸人涌入,京都真是最为鱼龙混杂的时候,万一有人借题发挥……
“陛下……”童鹏飞顿时急了。
“你不用再说了。”叶珃摆摆手,“鲁甸。”
“臣在。”一直缩在角落的鲁甸连忙上前道。
“派五百禁卫军,搜工部侍郎府,动静尽量小一点。”
“是!”鲁甸领命。
“陛下!”童鹏飞老泪纵横。
可这次叶珃看也不看,闭目道:“若是冤枉了你,朕自会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