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落了一夜。
第二日向挽清贪懒,一觉睡到午时初才醒,她起身的时候风雪已停,日光落在燕山之顶,映在雪上如同洒下大片金箔,光明灿烂。
向挽清一袭八答晕春锦长裙,绣百蝶争春图样,金簪如蝶随脚步轻颤,在这雪顶之间倒也别有一番美感。
她到前厅的时候,其余人都已经用过膳,此刻向锦易手瘾上来,正与归舟于前院喂招。
归舟武功虽然不错,但是黑旗大多学的还是联合纵横之术,马背之上方是真正实力,而且骑数越多,则实力越为强横,是一加一远大于二的道理。
只不过向锦易之前在东华的时候也有所伤势,如今虽然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但仍不敢用尽全力,一时之间倒也平分秋色。
至于苏晗三人,则在门口观战,竟还让人将屋中椅案搬到了门外。
叶纪棠凤眼半阖,此刻正懒散的半倚着坐在门口,一袭水绿阔袖绣团花纹锦袍在宽大的椅面上铺开,腰间双环四合如意绦垂下,被风吹得微动。
椅边小案还煮着一壶茶水,正咕噜噜的往外冒着袅袅热气。
若是只看这一人一椅,向挽清竟恍惚有一种现世安好的感觉。
察觉到向挽清过来,叶朔宇心情颇为不错的摆了摆手:“向二小姐早。”
苏晗不曾起身,微微笑着点了点头。司琴觉得自从昨日晋谦王挑明他与小姐之间的关系,苏公子对小姐的态度反而更为自然了。
叶纪棠没什么动作,只是微微挑眉,嘴角原本的弧度更入眼几分。
叶纪棠边上的椅子还空了一把,向挽清极为自然的坐下:“多久了。”
没头没尾的一句,可偏偏叶纪棠心领神会:“快了。”
司琴正疑惑这两人打什么哑谜,就见院中剑刃相击之声猛地停顿,向锦易手中长剑便已经停在归舟左胸前三寸。
叶朔宇大喜:“我赢了!”
向挽清挑眉:“下注了?”
叶纪棠摇头,微微直起身子,替向挽清倒了一杯热茶,让她捧着暖手:“没人和他赌,他自己猜着玩。”顿了顿又道,“吃碗鸡丝粥如何,配些燕山小菜,还算不错。”
向挽清点头,此刻向锦易与归舟二人已经走了过来,自有小厮为二人上茶。
向锦易喝下一口,又皱眉朝着归舟道:“我看你后力仍足,怎么就突然分神了,对敌分心,这可是大忌。”
黑旗每一人都是向横精挑细选而来,不但经历过各种残酷考验,更是随向横南征北战厮杀多年,归舟年纪轻轻就能任黑旗首领,武功心性自然都是一流,方才这走神的一刹那,这若是在战场之上,只怕归舟早已没了性命。
归舟心中一凛:“属下知错。”
向锦易微微皱眉:“我不是怪你,刀剑无眼,是望你日后谨慎。”
归舟抱拳:“属下明白。”
向锦易看不明白,向挽清心中却有猜测,只怕是方才叶朔宇叫自己那一下被二人听见,归舟看到司琴过来,心中略有波动,才会走神。
向锦易一张脸本就生的冷硬,如今对归舟虽然只是叮嘱,但落在司琴眼里,还是严厉了一些,此刻一张小脸紧张兮兮的看着二人,满眼的担心。
向挽清觉得向锦易要是再说两句,只怕归舟没什么反应,司琴倒是要先落下泪来,便开口打断:“哥,你要不要和森尧对两招?”
向锦易眼前便是一亮。
他算半个武痴,自从知道向挽清身边跟着一个羽族之后,就一直很想与他过过招,只不过一来他伤势未愈,在向府的时候怕宋知鸢担心。
这二来,向锦易有些迟疑:“高手向来都有其风范,只怕轻易不会与人交手。”
向挽清便微微高了声调:“森尧。”
一袭玄服,银白腰带的森尧便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向挽清身前一丈,他瞳孔色淡,便更显眉眼清冷,长羽如霜织,端的是神姿高彻。
向锦易看到他第一眼,便更断定了森尧武功必然还在自己猜测之上。
向挽清:“森尧,你与我哥哥打上一场,如何?”
森尧那张脸美得雌雄莫辩,声线却是清越的男声:“我只说保护你,没说还要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