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京兆府的侧门停下,早就候在那里的狱卒连忙上前,小心的将这一行三人迎进去。
司琴觉得这人有些眼熟,仔细想了想,才恍然记起当初小姐来看杨哲的时候,似乎也是这个狱卒引路。
这次去的地方,比上次的囚牢有过之而无不及,向挽清照例让司琴在外等着,只带了归舟一人进去。
只不过开门的时候,那狱卒掏出钥匙,却还是有些犹豫:“县主,这里面太脏了,您金尊玉贵的,有什么事,小的帮您……”
向挽清心情冷郁,眼角自然而然的带着些戾气,斜睨了他一眼。
狱卒有些哆嗦,他总觉得这次的清乐县主,比上一次见的时候,更为渗人。
狱卒被这样看了一眼,自然是不敢再多说什么,抬手开了门。
门是玄铁打造,又重又牢,打开的那一瞬间,里面一股寒气瞬间席卷而来,不同于外头的冷意,反而还夹杂着一股阴气森森的感觉,令人毛骨悚然。
狱卒吞了口口水,下意识看向向挽清,想看到她的反应,谁知莫说害怕紧张了,便是连一丝微弱的迟疑都没有,反而满脸不耐,似乎在催促他快点。
狱卒有些挫败,可转念一想,上次逼着他喂杨哲哑药的时候,他就早就应该明白,眼前这人,绝对不是那种普通的官家千金。
大门打开之后是一条阴暗的走廊,两边是一扇扇标着不同记号的门,里面没有窗,只有几盏油灯闪着微弱的光,被带进来的冷风一吹就摇晃的厉害,看起来随时都会熄灭。
狱卒伸手取了一盏握在手里,微微抬手照亮门前记号,最终在其中一扇前停下:“就在这里了。”
里面的小门没有落锁,轻轻一推就“吱呀”一声打开,房间里的景象就完完整整的呈现在三人面前。
房间不大,呈正方形,四周空空荡荡的,唯有正中间摆了一张较高的小床,上面躺着一具被白布盖着,只露出一双脚的尸首。
狱卒似乎有些畏惧,不敢靠近:“县主,这个停尸房不是小的管得,您说您要来看看,我这才找借口把他支走了,您可得抓紧。”
向挽清冷淡道:“把心放在肚子里。”
话毕,看了一眼归舟,后者立刻心领神会,上前一步手抓住白布就要掀起来,却忽然顿了一下:“小姐……”
向挽清明白他的迟疑,却依旧没有转头,声音冷的仿佛吹过一夜的风雪:“掀开。”
她一定要彻底弄清楚,张嬷嬷的死究竟是另有原因还是……所谓必然。
归舟不再犹豫,右手将白布掀起,露出下面那张覆目塞糠,满脸刀痕血迹的狰狞面孔。
那狱卒几乎是看到这张脸的瞬间,就干呕几声。
向挽清没有管他,脸色也有些发白,但仍然强迫性的,让自己的目光盯在张嬷嬷的脸上:“归舟。”
归舟应是,带上特制的仵作手套,将覆目红纸掀开,红纸之下双目圆瞪,张嬷嬷竟然是死不瞑目,一双浑浊的眼睛瞪得滚圆,即便已经死去多时,但仿佛还残留死前的那一抹恐惧。
归舟仔细的检查了她的双手双脚,脖颈,耳后,都没有明显的伤痕:“只能判断出应该不是外力致死,具体的原因还需要请仵作来能判断。”
张嬷嬷脸上的血迹太重,即便已经凝固,可是没有了白布的遮挡,血腥味还是立刻就弥漫在房间中。
向挽清脸色不太好,闻言冷冷开口:“那就去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