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挽清挑眉,以苏晗的聪慧能猜到她和景羡的关系,她并不诧异,只是在陛下将此事瞒的严严实实的情况下他竟还能打听到具体办法,看来苏家在朝中的能力还是有些超出她原本的预期。
“我比较好奇的是,以苏公子聪慧,应该不会想不到这法子,也不会猜不到陛下如今对于西北流寇除之而后快的心思,为何还会提一个怀柔招安的法子出来。”
“流寇自然是该杀,只是山上还有许多被他们掳去的女子百姓却是无辜,县主的法子,实在是有伤天和。”
向挽清:“那苏公子不打算拦一拦?”
苏晗默了默:“因为是你所希望的。”
向挽清正在倒水的手猛地一顿,还冒着热气的茶水就不可抑制的漫出了杯壁,将一片桌面都染得阴晦暗沉。
司琴眉心狠狠一皱,连忙上前将水壶从向挽清手上拿开,又掏出帕子来将桌面擦拭干净。
苏晗或许是话刚出口就也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可话既已出口就再也灭有了转圜的余地,气氛一时之间实在是有些尴尬。
司琴挡在两人中间,直到那茶水都被擦干,她还一直继续,那架势似乎是不把桌子都擦下一块皮来决不罢休。
还是向挽清先抬手示意司琴退开:“我今日找苏公子来,是有事想求你帮忙。”
苏晗见她没有提起方才的话,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竟还有几分自己都觉得可耻的失落:“县主但说无妨。”
向挽清沉吟少许:“苏公子应该知道纪棠身上蛊毒的事情吧。”
苏晗:“略有耳闻。”
“实不相瞒,前段时间因为某种原因,纪棠身上的蛊虫被提前催熟了……”向挽清斟酌着将那童夫人的事情挑拣了一些,保持在大致能让苏晗明白始末又不会知道所有隐秘的程度。
即便如此,苏晗脸上依旧浮现出些许震惊:“所以说,晋谦王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向挽清:“准确来说,是两个月零十一天。”
苏晗:“……县主希望我怎么帮你们?”
“若是可以,我希望苏公子可以去信问一问安山居士,他老人家博学多识,或许知道究竟哪里可以找到无根。”
苏晗微微皱眉:“我老师?”
向挽清颔首:“我知道这件事确实是我冒昧,但我已经发动所有力量去寻找依旧毫无所获,三月时间转瞬将逝,我如今只是不想放过任何……”
苏晗忽然打断她的话:“如果找不到呢。”
苏晗向来是清雅温和之人,说话的时候也一直都是不急不缓的语调,向挽清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语气里带着这样明显而复杂的情绪,一时之间竟不能判断那是急切紧张还是……期盼渴念。
向挽清几乎是瞬间就皱紧了眉心,迟疑开口:“苏公子?”
她眼里不加掩饰的防备如同闪着寒芒的锋利刀片狠狠刺入苏晗眼中。
他低头垂眸,躲开她的目光,向来从容自若的翩翩公子,只是这样一个动作却陡然生出了几分狼狈来:“我会去信询问,安山距离京都不算远,想来短则三四日长则六七日,就会有回音。”
“多谢苏公子。”向挽清顿了顿,“此事不论安山居士是否知道答案,都算我欠苏公子一个人情,日后苏公子不论有任何要求,挽清必定全力以赴。”
苏晗:“……好。”
“苏公子若是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府了。”向挽清顿了顿,“如果安山居士那边有什么消息,还请苏公子第一时间告诉我。”
苏晗看着桌上那一口未动,如今热气已经消散殆尽的热茶,张了张嘴像是要说些什么,但到最后也只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