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神色黯然地走出无望楼,无涯给她的感觉已不在是曾经年少时,陪她征战四方,淡然面对一切的少年军师。
七十年之久,足矣改变一个人的种种,凌霄她自认了解的人,如今转念而看,竟发觉从不曾真正看清过他。
正在思索之际,一个酥软含着稚意的声音,从凌霄身后响起,而打断了她的思绪。
“姐姐……”
凌霄转身而望,是位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正甜甜地望着她而笑。
凌霄便蹲下了身向她问道,“你在叫我吗?”
女孩点了点头,向她走了过来,“姐姐,师傅让我给你一样东西。”
女孩神神秘秘将一直背后的手,摊至凌霄面前,她的手掌内正静静躺着一白色绣着暗纹的绸带。
凌霄的心猛地空了一下,这绸带她曾经从不离身,却在那一日被血染红,甚至被她扯下随风而去,哪怕面前这个绸带,并非原来那一缎,也足矣让凌霄想起那些不堪的往事。
“拿回去吧。”她的声音似有些沙哑,却依旧冰冷。
“可是……可是这是师傅给你的啊。”女孩双手捧着绸带,听闻凌霄之言,心下一阵委屈,就连声音都开始颤抖。
带着哭腔的话,含糊说出后,女孩便站在凌霄面前,放声而哭,豆大的泪珠,肆无忌惮地流出,一时让凌霄竟望着这女孩手足无措起来。
“好好好,我要还不行吗?”
凌霄一边不断轻声细语安慰这女孩,一边不断擦去她脸上的泪,可凌霄好话说尽,那绸带也第一时间被她拿过,女孩的哭声就是不止。
“小七儿,你怎么哭了?”
白云南的声音从一旁传出,名七儿的女孩,顿时便跑至白云南身旁,抱着他不断抹着泪。
凌霄抬头望向此刻前来之人,她的神情逐渐严肃,只因在白云南身侧,此刻还站着一位神色淡然之人。
“参见太子。”凌霄低声而礼。
言伸的视线在望见凌霄时,并未有什么在意,今日他来只是为了再次询问,那兵书一事,他向来不曾关心兵书,只因他知道兵书早已被毁,无涯所预言之事,兵书将现,指的也并非是兵书,而是那个知道兵书内容之人将要出现。
至今为止,他还并未找到他一心想寻之人,可如今上林寺发现的五爪兵书,给了他极大的希望,若此物不是无涯所制,那便只有一人,他必须弄清。
如此想着,言伸也并未管这些琐事,径直向无涯所在处而去。
“师傅!师傅让我给姐姐的白色绸带……姐姐可不能丢了!师傅说这是姐姐最重要之物。”七儿见言伸就要离开,便急忙高声说道。
她藏在白云南的身后,却观望着言伸的神情,果不其然,言伸在听到白色绸带时,停下了脚步。
他侧身而望向凌霄,只见她手中握着那绸带,一时竟颤了颤身子,他重新望向凌霄,这位他从未仔细看去的女子,眉眼间,如今竟多了一份熟悉。
凌霄察觉到了言伸的视线,此刻他的神情却让凌霄握着那绸带,越来越紧。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二人似乎都明白了什么,可却并无一人出声,打破这丝安宁。
言伸终望着凌霄,肯定了心中的想法,一时眼中多了一份雾气,那一刻,自责,懊悔,还有一份喜意都充斥在心中,这百般滋味却终化成了一抹心酸之意。
他找寻了如此久的人,竟然就在自己面前,他却从来不曾发现过。
如今他既然寻到了她,那无论这个被他伤害的女子,是恨是爱,他都将义无反顾地守在她身边,今生今世,决不放开。
这就是他重活这一世的目的。
而凌霄的眼中至始至终只是一份冷意,如今她无需去问无涯,也知道结果如何,从言伸的神情,从他望向自己手中这绸带时,她便知道。
言伸就是言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