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影,这么多年我的心意如何,你会不知?”
言萧松开了环着他的手,她走上前拭去了泪,满含怨意的眸深深望着他。
南宫影叹了声气,便从她身侧走过,重新落座于椅上,持起了长剑而望。
“五公主,我也是一个男子,怎会看不懂你的心意,可我自认也并不曾做过任何让公主误会的事情,与公主相关之事我更是一再回避,难道这些年公主还看不清我的决定吗?”
“正是因为如此……我才看不清!”言萧的话音微扬,喉间更是涌上一抹酸意,她向前一步诉道。
“心仪于你的人不在少数,可我自认无人能如我一般与你相配,论身份相貌才情我哪点配不上你!南宫影,你只要一天不娶便就是在给我一个嫁于你为妻的机会,你懂吗?”
“嘭”的一声,南宫影重重将手中长剑摔入桌上,他侧过身双手握拳放于身后,声音中已有了些不耐烦之意。
“五公主所言当真可笑,我就算未娶妻又如何?难道会娶公主吗?公主,你样样都好,可惜却不是我南宫影心仪的模样。”
“那你告诉我!你到底喜欢何样的女子!”
“与我并肩而立,望尽山河,与我共战沙场,持剑相随。若公主做得到,我便娶。”
言萧的身影晃了晃,她用衣袖擦过自己脸上的泪痕,才道着。
“竟是如此……可这样的女子,你如何寻得到!”
“五公主,明日我还要去为皇上寻白鹿,若您当真不想嫁入塞北,就不要再来打扰……今日之事我只当从未发生。”
“从未发生……”
言萧轻笑着,口中不断重复着这几个字。直到她再次抬头,泪浸湿了眼眶。
“南宫影,不要让我嫁入塞北……算我求你了。”
南宫影不再看向言萧,却听着她轻微的抽泣之声,还是扬声说道。
“大幽不会输给塞北……”
而在行宫的另一处殿内,有两位侍卫正站于窗边悄声而谈。
“你听说了吗?这白鹿最喜以花为食,所以明日只要去往那无一朵野花绽放之地,便必能寻到白鹿!”
“以花为食?你如何知道?”
“塞北那边早有此言了,不然那塞北可汗怎么敢用一位公主,做赌注啊!”
如此言论也同样出现在言弘的殿中,云护本有意将那交谈的二人抓起,却被言弘制止下来。
“主子……这分明就是陷阱,何不抓住这些人好好拷问一番,好看是何人所派。”
言弘望了眼屋外的人影,便低笑道,“四弟那边如何了?”
“四皇子早在多日前便悄悄抵达城内了,如今住于客栈中。”
“告诉他明日不论山中发生何事,他这边都必须按计划行动。”
“是。”
言弘起身,望了望烛火依存的偏殿,问道,“这位叫中元的,身份可查清了?”
“查清了,他只不过是塞北二皇子的一位谋士罢了,并无特殊,只不过有一点,他似乎来自于白鹿山中。”
“云护,你可知白鹿山为何不曾归于大幽,却也不属于塞北?”言弘转身望向云护而问。
“属下不知……”
“因为,那里曾属于一个与世隔绝的族群,名白巫族。有关这一族的传闻极多,若是以前,我只认为这些不过是后人杜撰的无稽之语,可如今,我却不得不信……”
“这座山中,白鹿是当真存在的。”
第二日。
大幽这边凡会骑马射箭之人,都聚集在了城门口,可其中自然也少不了一些尚武的女儿家。
“未期哥!”
南宫左枝一袭劲装,身背箭筒,手持长弓,面带笑意步履轻然而来,高束着的长发,更显得整个人英气十足。
君未期同样笑着望着她,这数月的相处,早已让他对这位与他自小由婚约束缚在一起的女子,多了些不同之意。
“左枝,今日你便跟着我去寻白鹿如何?”
“哎!你不是跟我去吗!?”白云南不知从何处冒出,推了推君未期的身子,便埋怨道。
“我何时说过?”君未期反问道。
白云南这才望了望正站于一旁的左枝,连忙皱眉肯定道,“原来是有了妻子就不要手足了!得,你不曾说过!我找别人去。”
说着他便在人群中望了望,直到看见最前方骏马之上的言弘,便连忙跑上前去。
“殿下,殿下……带上我呗!”
言弘斜了他一眼,在城门打开之际,首当其冲便消失在了白云南眼前。只有他的呼喊之声荡于城内。
接着,白云南身后越来越多的骏马冲入城外,他只能暂时躲避一旁深巷之中。
可那深巷的阴影中却突然传来二人的谈话声。
“陷阱已经备好,只等他们上勾了。”
“这一次,谁都别想活着回来。”
那人话落,才从阴影中走出,一袭紫袍长衫的男子,竟是二皇子言迢。
白云南将身子贴紧了墙,才躲过了他们的视线,这才连忙驾马向山中而去。
言迢一向听从太子之命,而如今太子虽未一同跟来,可却被皇上委以重任,令其监国,可见皇上对他犯下之错已经不再追究。
只是不曾想到,他竟如此快便要行动,而这一次无论是针对谁而来,他都必须尽快寻到言弘,早做打算。
南宫影与言庆因早几日便带领着人寻过一次山,这一次二人一同前往倒是轻车熟路。
“殿下,白鹿难寻,这山中塞北之人居多,定要万事小心以防有诈。”南宫影向言庆而道。
言庆却听着身旁来来回回地马蹄声,只觉南宫影有些杞人忧天。
“就凭他们也敢动我不成?将军尽管去寻白鹿便可,可不能将我那如花似玉的妹妹送到塞北这等蛮荒之地去啊!”
“是!殿下保重。”
话毕,南宫影便就此与言庆分别,向深处而去。
而言庆望着面前的几条分叉口,终走向那开满野花的路径。
一想起昨日夜中,有两个小侍卫立于他的窗前商讨这白鹿之事,便觉可笑。
这刻意地诡骗之语,他又怎会轻易上当。
而言弘此刻却毫不犹豫地向那条无任何野花绽开的路而去。
二人皆听了有人刻意言之的话,却做不了不同之举。
凌霄正站于院中,望着布满乌云的天微微皱眉,“就要下雨了……”
“丫头,把那些药材都搬进屋里来。”鹿婆婆从屋内喊道。
凌霄将药材搬至房中时,淅淅沥沥地雨已经逐渐落下,雨声打在屋檐上,茅屋处,竟让凌霄的心紧了一下,这雨浸湿了土壤,洗刷了石阶。
带来的是一股泥土的潮湿味,更将山中的气味便得越加浓郁起来。
凌霄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右臂,总觉得一股钻心的疼慢慢传来,整个臂皆无法动弹。
鹿婆婆拉过凌霄的手,一股暖意从掌心传至整个手臂之中。
“丫头,雨天明明可以洗刷一切,又何必非要记住那些回忆。”
鹿婆婆充满柔意的声音荡于凌霄心间,她转过身向鹿婆婆扬起了笑,臂似乎不曾那么疼了……
“我知道了。”
“呦呦!”
白鹿的叫声猛然传来,惊醒了一旁熟睡的十五,白鹿不断用头去蹭鹿婆婆的臂,似发生了什么要紧之事。
而鹿婆婆在看向白鹿的反应时,眸微微变了,她匆忙向院中走去,连伞都不曾撑起。
“婆婆……”凌霄持起一旁的油伞便想跟上前去,可鹿婆婆却扬声制止了她前来。
“丫头!带十五离开这里。”
“婆婆?”
鹿婆婆正站于院中,身边只有白鹿相伴,一人一鹿皆望着正前方的山林之中,似在等待着何人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