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影从一旁走出,看着这属于翊王府的马车,向宫门前暗处所躲藏的凌霄,轻点了点头,便跟了上去。
东宫,朝颜这一路走的极顺,没有丝毫阻碍,可如今被怕意占据整个身子的朝颜,又如何能察觉到,以她的身份……本就无法进宫一事。
可现在她却已经站在了东宫之前。
殿内,言伸看着这满墙的凌霄花,绿叶已经脱落,原本生机盎然的花,如今也已经凋零。
“太子!太子!”突然,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言伸转身见来者是朝颜,眸渐渐变得警惕起来。
“你如何会进来?”言伸向其喊道。
“太子!不好了……”朝颜就连喘气的机会都不曾有,便直直拽过言伸的臂,手不断颤道。
“王妃……王妃寻到了您私藏兵马之地!太子,您不能被废,我们说好的,你设计让我留在翊王身边,我寻机会挑拨翊王与王妃……”
“你给我闭嘴!”言伸一手捂住朝颜的嘴,一边不断看向四周。
见朝颜似缓和了下来,他才再次皱眉而问,“你说清楚,是凌霄知道了我藏战马之地!?”
朝颜不断点头,“是我亲耳听到的,王妃说得极其肯定,不会有假,太子您快想办法啊!我不想死啊!”
言伸看着朝颜焦急的模样,心里也因她的一句话变得有些担忧。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凌霄会成为破坏他一切计划之人……
如此想着,便匆忙走出此院,可他刚走了两步,却又狐疑地转身看向朝颜,斥问道。
“不对,如今东宫戒严,我被皇上幽禁于此,你到底如何进来!又是谁派你所来!”
“太子不必动怒,此人是我放进来的,她一心想寻太子,我怎可相拦?”
南宫影的声音慢慢从他们二人后方响起,言伸转身,却看着他轻笑。
“南宫将军,意欲何为啊?”
南宫影并未看向言伸,反而走向了朝颜,“既然此人打扰了太子,我这就将其带走便是。”
“太子……太子救我啊,太子!”朝颜一心想往言伸所在跑去,可她的臂却被南宫影所拽,身子更是动弹不得。
南宫影微微向言伸颔首,便拽着挣扎不休的朝颜,离开东宫,却并未向言伸过多询问一句。
言伸看着南宫影离去的身影,百般不解,却也因此更加不安起来。
宫外,南宫影将朝颜送进了牢中后,才向早已等候的凌霄与言弘前来。
“翊王侍妾恐怕得在牢中待一段时日,等我们弄清她与太子之间是否勾结后,才能将其放出。”
“她已不是我翊王府之人,将军亲眼所见,她与太子之间……似有勾结,如此之人怎能入我王府。”言弘回道。
“是……”
“言伸怎么说?在他得知我知晓他藏战马之处时,是什么反应?”凌霄急忙向南宫影问道。
她自然不知那战马军队所藏何处,今日所演的这一出戏,完全是想看言伸的反应,再做打算。
“十分着急。这一点便可证明,他确实藏了精兵。”南宫影回道。
“不……”
凌霄却摇了摇头,以她对言格的了解,他不会轻易受骗,且还是这等一眼便可看出的骗局。
可如今他却险些当真信了……
便只能说明他在怕,他会如此担心,那就代表他认为他所藏战马之地,是会被她寻到……他为何会一点都不意外她可以找到……
凌霄的记忆似回到了七十年前,那时意气风发的少年站在她面前,指着那片山谷向她扬声道。
“将来,我要在这里为你建一座军营!你既可操兵演练,也可赏便这山中凌霄花。”
凌霄猛然抬头,她拉过言弘的手,声音微有些沙哑。
“我知道……他养军之地了。”
青山涯,如今依旧漫山翠绿,凌霄与言弘站于高处,俯视着这涯下的山谷,此刻山谷处,已被南宫影带兵所围,在漫山弓箭手的逼迫下,在这里操演的近万名将士,皆束手就擒。
因山涯处四季长青,有得天独厚的地势所挡,多年来此处皆不曾被任何人发觉,言伸一直暗中培养的军队,却在此刻被一网打尽。
山谷中的风吹得凌霄浑身泛寒,她从未想过多年前,她本以为的一句戏言,如今却被他实现。
“你如何知道会是这里?”
言弘本不想相问,因为知道定与七十年前之事有关,可看着凌霄一直强颜欢笑的模样,心下却不得不在意。
“都是七十年前的事了,不提也罢……”
“可你却还是记得与他之间的事。”
凌霄抬头看向言弘,笑道,“怎么?又吃醋了?言伸选择这里,或许只是因为这里是最合适之处……”
“当真?”
“当真!怎么,你不信我这个九十高寿的老者之话?”
言弘笑着将凌霄拥入怀中,轻吻向她的额间道,“是九十一,又快是除夕了……”
南宫影将山谷中的一切解决之后,便想上前细问凌霄,可远远便见二人相拥的模样,他苦笑了一声,便转身离开。
东宫,南宫影毫不客气地带人闯入,言伸吃惊之于,心中却似漏了一拍,慢慢皱眉。
“南宫将军这是做什么?”
“皇上有旨,言伸犯上作乱,私藏兵马,罪大恶极,立刻废除其太子身份,废为庶人,押进天牢。”
南宫影话毕,身后所跟随的将士便涌上言伸,将其拿下。
言伸站于原地并未抗拒,他抬头看向南宫影,只问道。
“可是凌霄……发现了青山涯的军营!”
南宫影却并未回答于他,只是挥手,那些压制着言伸的士兵便向宫外而去。
“回答我!南宫影你告诉我,是不是凌霄!”
言伸的声音愈来愈远,南宫影却环顾着这屋内,只一眼便望见其桌案之上的画作。
他走上前去望,那铺满整个案几的画中人……竟皆是凌霄,他慢慢持起其中一副而望,看着这画中人却轻轻笑了。
当他放下手中之画,却无意间碰触到那案几上一用玉所雕刻成凌霄花样的物件,顿时原本身后的墙,竟翻转过来。
映入南宫影眼中的,是满墙的画作,有她驰骏马而奔,有她红梅下而舞剑,有她石桌前酣睡,也有她山涯前独立,也有她……战场厮杀……
这一幕幕画作,似让其身临其境般出神入化。
画中的凌霄洒脱傲意,不知是作画人赐予这画独特的魅力,还是画中女子本身所令人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