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一个答案,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为什么想将我们兄弟二人送走,又为什么想要自焚。”言弘冷道。
“因为名声。”空勿方丈说道。
“二十年前,良妃受宠,皇上对她的宠爱超过了任何一个妃子,甚至皇后。可就在良妃独宠的时候,宫中传来良妃与男子私通的谣言。”
空勿方丈微微顿了顿,似乎想到多年前那位倾国佳人的无奈,他轻摇了摇头,却苦笑道。
“所有人都在说曾看到良妃与一男子在宫中的假山后面,做那等不耻之事而祸乱宫闱。甚至有侍卫夜里去假山搜查,也看到有两人逃离的身影,还捡到了良妃身上的香囊,与一男子的衣带……”
“自那后皇上疑心,便开始冷落良妃,却正巧在那时良妃有了身孕,宫中有多少人都在看皇上的笑话,以为良妃肚子里的并非龙种,若非良妃一心哭求,以命相护,怕言栩是无法出生了。”
“荒唐!”言弘吼道。
空勿方丈笑了笑,“连你也觉得荒唐,一个宠妃为何还要去与别的男子私通?可皇上不信啊,他似乎认定了良妃不贞,尤其在言栩出生后,皇上这样的心思越来越深,爱之深,恨之切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他开始动了杀念,甚至将这种心思也慢慢转移至当时只有两岁的言弘身上。良妃知道已经无法让皇上相信自己的清白,便为了你们兄弟二人选择一死。”
“她看透了帝王之爱,也看透了皇家之情,她想让你们离开,只做一个普通人,便拜托我一定要将你们二人送出宫,可我没想到,她会用自己的性命去向皇上证一清白……”
言栩的身子一软,他看着空勿方丈,眼眶却已经湿润。
言弘相较言栩来说,更加镇定,他极理智地向空勿方丈问道。
“那个香囊与衣带,之后可查出是何人之物?”
空勿方丈却摇了摇头,“这件事在良妃死后便无人再提了,这件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终究她还是未曾洗脱这一名声。”
“东西在哪里?”言弘继续问道,“那香囊与衣带在哪里!”
“那东西早已经被皇上烧毁,怎会留着,不过那衣带上镶着和田玉,且当时可以深夜留在宫中的男子……没有几人。”
“我会查清这件事,给她一个清白!”言弘话后,便转身而走。
空勿方丈看着离开的言弘,又看向一旁深低着头沉默不语的言栩,他慢慢抬头似乎从那空中看到了那女子的身影。
无望楼在知晓白旭叛逃时,便已经被南宫影牢牢控制,其内之人一一盘查,可直到今日也不曾查出什么有用之事。
再加上皇上中毒还未寻到解药,漠北那方又一再相逼,京中为了保证那些皇子藩王趁此犯上作乱,实在无法再派兵增援。
这些事如今一股脑压在南宫影身上,让他拖着还未痊愈的身子,已经不知熬了多少个日夜。
宫中,如今南宫影依旧一一排查皇上与皇后所用之物,终将视线落在了那香炉之上。
“这不是龙涎香?”南宫影问道。
“这是曾经国师让送来的香炉。”太监回道。
“让太医去查查,可还有什么是国师送来之物?”
“没……没了……”
南宫影从宫中而出后,便又去了无望楼。
楼内,白云南看着被南宫影的架势所吓的那些人,便上前理论起来。
“我说南宫将军,你们要查也查过了,现在还守着这里是什么意思?师傅刚死,你们就来大闹无望楼,还讲不讲道理了!”
南宫影环顾四周之人,却未曾理会白云南。
“喂!跟你说话呢,你别在这给我装听不见!”白云南再次怒道。
南宫影这才转过身来,“在事情没查清之前,无望楼的人谁都不能踏出这里一步。”
“等你查清,那我们岂不得困死在这了!”白云南回道。
“白云南,现在是危机时刻,我不能再让京中任何之人有丝毫闪失,当日的黑衣人和向凌霄射暗箭之人还不曾查出从何而来,是谁所派。而白旭是唯一的突破口,无望楼必须细查。”
“好啊!那我告诉你白旭一直跟随师傅,与他亲近的人楼里只有两个,一个是已经故去的师傅,一个就是那里的那个孩子,你觉得谁可能与他勾结?”
南宫影抬眼看向最里边,躲在旁人身后的南宫香儿,只一眼便再次看向白云南。
“无论如何,我也不会放你们出去。”
康贤王府。
谷夕悦自从那日与凌霄秋池在上林寺不欢而散后,回到府中细细思量了许久。
可短短几日,相府突然的没落是在她意料之外的事,丞相的死更是让她大哭了一场,可同样如今她才明白当日凌霄的话。
没有了相府,她若想在康贤王府活下去,就只有用这张还算娇美的脸,去迎合自己的夫君……
谷夕悦终换上了一袭罗裙,她轻挽着发由一支兰花玉簪所固,憔悴的面容上因胭脂显得红润娇俏,口脂抹上的那一瞬间,她似乎回到了未出阁的时候,
那时的她,又是何等的惬意,那时的她,常常带着笑,那时的她,可以大胆地喜欢自己心仪之人。
只他一眼,便可让她开心一整日。
可如今想想,那时的日子也不过是一年之前,可现在的她又活成了何种模样……
夕悦换上那件宝蓝色的斗篷,却在此刻衬得她越发清丽可人,如空谷幽兰般的佳人,在这日再一次回到这个世间。
谷夕悦对着铜镜生生扯出一丝微笑,才走出了屋子。
芙蓉不及美人妆,康贤王府内的丫鬟小厮见她如此精心打扮,才再次想起他们的世子妃也是一代佳人……更是相府小姐。
谷夕悦走进言中舟所在书房,还未走进便见其门紧闭,屋内二人的交谈声传入耳中。
“把那些死士处理干净,南宫影这几日不断搜查此事,万不能让他查到康贤王府,绝不能让他知道是我们暗中助白旭救走了太子。”
“是,那……小王爷可还要继续派人刺杀翊王妃?”
“翊王妃……既然是父亲要求,就找个时机杀了吧。”
“可是王爷与这位翊王妃有何恩怨啊?”
“嘭”的一声,谷夕悦因不慎触倒墙边的花盆,而发出巨大声响。
言中舟闻声急忙推开房门查看,怒道,“是谁!”
“依茉……依茉……”
可他的话音一落,便见院外谷夕悦窈窕的身影走进,可她却似在唤着何人,见他推开门后,谷夕悦竟笑着上前,一手挽过他的臂道。
“世子,你可见了依茉?我刚还看到她与丫鬟向这个方向而来,怎我赶来时就不见人影了?”
言中舟微微蹙眉,“她来过这里?”
“是啊,我难道会认错自家妹妹?”谷夕悦嗔怒道。
言中舟看了看四周,便示意屋内的护卫前去查看,等人走后,他才再次望向了谷夕悦,看着她不同常日的打扮,轻拍了拍她的手。
“今日的夕悦极美。”说着他便凑近夕悦而轻闻了闻,“这兰花香,也十分衬你。”
“别人觉得美不美不重要,只要世子觉得美,夕悦便心满意足了。”
谷夕悦轻柔的语气而道,她将自己的身子靠着言中舟,双手抱着他的臂更紧了些,头更是轻轻搭在他的肩上。
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又如何让言中舟不心花怒放。
色系当道,此刻言中舟的眼里只有如今这位娇柔绝美的谷夕悦,曾经的一切不悦,都在夕悦的一个笑中全然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