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心下了二楼向那女子的尸体走去,她的尸身浸『淫』在黯淡的月光下。
夜风劲吹,高长的蓬草在她的头顶瑟瑟摇摆,如同鬼影扭曳骇人的身躯。
陈子夕提着灯笼给凤倾心照亮,司映在忘尘身后面有惧『色』。
灯笼的光亮打在女子的侧脸上,苍白安详似乎是睡着了。
凤倾心将尸身上破碎竹窗掀开,头下草叶里淌了一堆血,她抬起女人头颅见尸体脑后沾满了血水。
她蹙起细眉,用手指轻按女尸头下伤口,创面轻微,血淤也不严重,却摔死了。她眉头蹙的越更深,一股怪异油然而生,她翻过尸身细细检查,浑身没有一丝伤口,除了手掌一条干涸的划伤。
可这大片血水从何而来?
磐石一般沉重黑暗的巷路里,月光离得很远,除了鹤唳的风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将此处死寂的坟场硬生生地打碎了。
忘尘抬眼看着天上黯淡的弯月,眉眼一如那暗月一般清淡,轻声道:“人心背后都有一段故事。”
凤倾心站起身并未答话,转头看着巷口,不过须臾间,路巷里的脚步声便传到耳边。
一个穿戴华丽的女人率先从人堆里窜了出来,趴在尸体上嘤嘤的哭泣着:“姐姐,你怎么那么想不开,你的回文诗还没有绣完,怎么就走了……”
哭了好一会,那女人才抬起脸看向身后的男人,道:“相公,姐姐都死了,有何事还放不开……”
身后的男人被差役的火把照的很亮,眼睛扫过女人尸体冷峻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凤倾心想,也许那个女人生前也是个不受宠的,不然又怎么会被自己的丈夫举报杀人?
那男人盯着女人的尸身好一会儿,突然那一瞬,凤倾心见他表情变了,似乎是呆愣了,又似乎痴傻了,四肢不由自主的颤抖着,他两步跨到尸身前,将一旁衣着华丽的女人扯到一旁,缓缓伸手握住女尸受伤的手,睁大的眼里顿时溢满着强烈的悲痛,瘫软在地痛苦的大哭,凤倾心突然想起了一个词语——撕心裂肺。
“相公……”被扯到一旁的女人诧异的看着他,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成捕头,我娘子已死,她的尸身我可以带回去安葬么?”
凤倾心早就注意到了一旁的捕头,头上缠着纱布,上面依稀有血迹涔出,双手攥的死死地,颤抖的眉宇似乎极力隐忍,脸『色』苍白的毫无血『色』,不知是头上的伤口疼痛的,还是看见什么痛彻骨血的事情刺激的。
“好。”半响,他吐出一个字来。
那女人的尸身被他丈夫抱走了,凤倾心看着蓬草上的血迹好半天,直到『露』深夜重,司映叫她才离开。
那女人至死凤倾心都不知道她的名字,更不明白她为何要选择如此死掉,为何在她眼下死去,又让她查些什么?
想起囚车上她的骄傲的眼神,本想帮她一把,如今也不重要了,无关紧要的人。
凤倾心回眸却见忘尘,陈子夕和司映都在身后,司映手里还提着大家的包裹,她不禁诧异问道:“这是做什么?”
“还不是司大捕头?死活也不在此处下榻,说什么晦气,我看是胆子小吧。”
陈子夕说的明了倒让司映脸上挂不住,他抿了抿唇,不打算辩驳,只是抓住凤倾心的胳膊,瞥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心有余悸道:“过了这个巷口,水桥下就是客栈,那里地势低凹,无风。”
双生镇是个大风口,白天还好,一过三更,大风开始肆虐,撕扯着小镇,风声呜呜咽咽的,好像有人在疯疯颠颠的哭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