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小小的铁索而已,于我来说,不过如履平地,只要心中充满着强大的希望,所有失望都会借此退避让开,胆怯是无法改变任何种结局,只有坚持,才无人可挡。”
夜月如钩,水银似的光芒泻了一地,月『色』无垠,格外动人。
青云抬腿便踏在铁索之上,风掀动了他的长袍,呼呼作响,他如一挺挺苍松一样,站的笔直。
凤倾心看着他的背影,唇抿的紧紧的,山崖之上,风太大,吹的她眼睛发酸。
一步两步,青云走的格外沉稳,凤倾心知道真正可怕的不是铁锁本身,而是人的畏惧之心。
铁锁之下便是万丈深渊,山谷之下升腾起的云雾,将青云的身形都掩盖了,更看不清脚下的.
青云顿在那儿,云雾缭绕着,他仿佛就是临时而立的仙人,凤倾心望着他的身影,高处的天极蓝,近处的松浓翠,而他的身形如烟如雾,她与他之间仿佛硬生生被隔成了两岸,近在咫尺却不能触及,凤倾心的心瞬间便被提了起来。
过了许久,青云仍是没有动。山崖之上风渐渐大了起来,铁索被风晃动颤了几颤,青云的身形,也随着晃动,几乎站欲不稳,随时都会跌落山崖。
此时云雾也浓重起来,青云便消失在云雾当中。
”青云!”凤倾心也顾不得什么,抬腿便向铁链走去,司映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慌道:”倾心,你要做什么?”
凤倾心回眸看着他眼里蓄满了泪水,她说:”司映,对不起,我这一生说她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没有来生,死了就是死了,今生就我就任『性』一次吧。”
司映红了双眼,手攥的紧紧的,凤倾心用乞求的眼光看着他,司映心里苦涩,道:”倾心,你不要求我,你知道我永远都会顺着你的心意,不会委屈了你从前不会现在更不会。”
说罢,他缓缓松开手,凤倾心紧抿着唇,什么都没说,抬腿便踏在铁索上。
一线天常年云雾不散,而夜间更浓重。只在须臾间铁索上就没有她的踪影。
“倾心。”司映终于再也支撑不住,哆哆嗦嗦瘫倒在地,仿佛瞬间衰老了十岁,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陈子夕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头,蹲下身安慰道:”司映,她是心甘情愿的,他们纠缠这么久,迟早会有一场结局的,我们作为旁观者,谁也左右不了,不是么?”
司映扯了扯唇,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铁索之上,凤倾心咬着银牙举步维艰,铁锁只有尺寸宽,仅够一足落下,她挪动着脚步,耳旁是风缠弄的声音,她抬眼看着朦胧白雾喊到:”青云,你在哪?”
很快,她的声音消散在云雾之中,凤倾心的心揪在一起,她为他付出这么多,被他算计这么多,不想讨回什么,只想让他活下去罢了,青云,你若死了,那么她为什么而活?
青云,青云。
凤倾心脸上光彩尽数破碎,那一刻的伤痛和绝望,如同寒风江雪中垂死的雎鸠,隐忍的心碎悲伤倾泻而出,羽泪水汹涌而出,滚过苍白无『色』的面颊。
”青云青云,你在哪?你应我一声!”
”我在这儿。”
青云的声音从前方而来,绷紧的声线仿佛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凤倾心心口一紧,听见他的声音似乎人世间最美妙的乐曲都不如他的一声,我在这儿好听。
“青云!”凤倾心看不见他,顾不上许多她快走两步,而铁锁着两个人的重量又颤抖起来,倾心立刻停住脚,不敢再有动作。
”青云。”凤倾心开口唤他,眼泪随风而落,摔下深渊,粉身碎骨。
”你怎么了?”
”没什么。”青云的声音很低很淡,笑了笑云淡风轻的说道:”不过是生死契发作了。”
生死契!凤倾心心口似乎被人用刀子剜着,她强忍着心痛道:”你在那别动,我来救你。”
“好。”
凤倾心轻轻地错着脚步,她感觉到他轻微的呼吸声就在耳畔,离得更近了些,她抬手拨开云雾,见青云斜斜的躺在铁索上,半个身子已经垂下,随时都会跌下万丈深渊。
凤倾心呼吸一滞,连声音都颤抖起来:”青云。”
青云闻声抬头苍白的脸上冷汗沁出,眉头都皱出一道细纹,似乎在忍受着痛苦。
“倾心,你还是来了。”
”是啊,我还是来了。”凤倾心已经哭不声音来,人们常说天下男子皆薄幸,不可轻许。可就算她什么都明白,她依旧爱他,爱的义无反顾。
“你真傻。”青云嗤笑出声。
“我是傻。”凤倾心脸『色』苍白,唇也没了血『色』,她开口的道:”可我更贪,青云,我贪你的笑你的好,你的温柔,你的眼,我等了这么多年,熬了这么多年,我不想放弃你,我想让你活着!”
“活着又如何?”青云轻叹:”你不是要放弃我了吗?”
这几个字似乎在她心口上撒了一把盐,疼得她心都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