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劝我母亲?”
李瑾瑜当即听出来她话里的深意。
定睛看了云君片刻,颔首道:“好,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说着,抬脚朝内走去。
“自有分寸?”云君不由哭笑不得道,“我还没说什么,就一副胸有成竹模样,倘若真将我心思猜准了去,我倒要刮目相看了。”
虽然嘴上不饶人,可她还是忍不住朝李瑾瑜离开的背影投去了探寻的目光。
可还没看上一瞬,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
“大小姐这是在看什么?”
是昭容的声音。
云君眉心一跳,忙敛容回身道:“什么都没看。”
昭容不明所以,仍探头探脑朝里望,一边看一边道:“昭容方才好像是听到了裕亲王的声音。”
“你听错了。”
云君亦不再多言,否认了就迈步离开。
“听错了?”昭容立于原地摸了摸发梢,拧眉自言自语道:“就算是听错了,可背影也不该认错啊……”
可她看了看国夫人暂时落脚的屋子,自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再前去探个究竟。
此刻,屋内。
看到自家爱子,国夫人自是开心不已。
她一边张罗着让李瑾瑜坐下,一边小心朝外张望了下。
确认无人偷听才附耳道:“瑾瑜,为娘可是帮你验过了。”
说罢,脸上的皱褶也随着笑容绽开,似一朵回春的花儿。
“验过?”李瑾瑜眉心一皱,当即明白了云君方才不悦的原因,正色道,“母亲,云君可算得上我们的‘救命恩人’,你怎能胡来呢?”
“什么?”国夫人听他如是说道,不悦道,“不孝子!这是怎得跟你母亲讲话的?”
“母亲!”李瑾瑜无奈,只好道,“瑾瑜明白母亲的苦心,但云君跟一般女子不同。”
“怎么不同?”
国夫人自然知道云君比一般女儿家出色太多,当下也是因为生气才故意反问道,“到头来还不是要嫁人生子吗?难道她还要做女皇上不成?”
惊世骇俗的话一出口,四周当即一片寂静。
李瑾瑜方才焦急神色不在,却依旧一脸凝重。
国夫人也知道自己话说急了口不择言,不敢看自家儿子的眼神。
而窗外,云君背身而立,也被这国夫人的话语惊得瞪圆了双眼——
“女皇上”,她在心中默默重复,哑然失笑。
“瑾瑜,”国夫人缓和了语气道,“是不是云君跟你说了什么?”
李瑾瑜自小由母亲抚养长大,自知母亲一人扛了太多普通妇人扛不下的沉重,听到她的话,心中迟疑了片刻。
可念及云君的委屈,他亦感同身受。
一时之间,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罢了,叹口气道:“母亲,往后不要再做这种事就是了。”
说罢,去牵了国夫人的衣袖,一如年幼时的样子。
国夫人当即鼻子一酸,面上神色却是未变:“你该知道你的身份,也该知道你要做的是什么,纵使她有千般好,可是她不适合你。能在你身侧的该是对你有助益的,而不是一个红颜祸水。”
说着,她竟老泪纵横。
“自你父皇驾崩,母亲憋着口气想要将你培养成才,夺回应有的东西,可如今……”国夫人叹口气,低道,“景瑜你何时才能明白为娘的良苦用心?”
一席话,令在外偷听的云君心口一颤。
她已是经历过前世今生的人,这一世重活,就是要为前世冤死的祖母报仇、为她的元澈报仇!
虽说这一世轨迹重来,更改了命运,也注定了不会再有元澈的存在,但思及前世恩仇,她依旧意难平。
不仅如此,前世的李瑾瑜都是权力斗争的剑下冤魂。
她无意于李瑾瑜,也不曾想与他有什么纠缠,奈何命运如此安排。
想着前世的轨迹,云君有些迟疑虽说自己的出现改变了一些事,但李瑾瑜是否能夺权,却是个未知数。
稍作冷静,她遏制了自己的想法,在门外有意咳了一声,里面的人也当即停止了对话。
“云君?”李瑾瑜在内喊道。
“是我。”
云君神色凝重、推门而入,对国夫人福了一福,抬眸对李瑾瑜道:“裕亲王,天已大亮了,云府不适宜裕亲王久留,还望……”
说着,她不再言语,亦垂了眼帘。
可依旧能感受到李瑾瑜如炬的目光。
云君故作不知,转过脸去,刚刚国夫人的话说的那般明了,若是她装作不知就太过愚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