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从寿春郡王府返回后,云君心烦意乱。
李瑾瑜离去的背影反反复复在她眼前出现,似一根毒刺,令她稍有不慎,就感到刺痛。
“大小姐,”昭容在一旁奉茶轻道,“是有心事吗?”
云君抬眸否认道:“没什么,有些疲倦罢了。”
“大小姐,”昭容又道,“方才有人送了封信来。”
说着,她将一封梅红色的信递到了云君手上。
“信?”云君颇感疑惑,“谁送的?”
“不知道,”昭容摇头,“是个孩子送来的。”
“孩子?”云君更觉蹊跷,问道,“人呢?”
“人……”昭容颇有几分失措道,“人……走了……”
她似觉察出自己做事欠妥,忙跪下道:“那孩子在府外拍门,容不得我们问上半句就将信塞了来,上只道要您收着,我们再抬头想要追问,已经来不及了,我怕耽搁了要事,赶忙给送来了……”
看她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云君忙道:“无妨,我多问几句罢了,倘若真是祸事,也不是你们能替我挡得了的。”
“是……”昭容看云君并未责怪,这才放下心来。
“下去吧。”
“是。”
四下无人。
云君端详了那书信一阵子,又用指尖捻着放在鼻尖轻轻嗅上一嗅,确认没什么明显的危险,才轻轻将信打开.
只见上面只短短一行小字,字迹十分娟秀。
道:明日午时,锦华楼见。
“会是谁呢?”云君不禁思忖,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感觉到了隐隐的敌意,同清秀的字迹和信件全然不相符。
末了,云君唇角轻轻一勾,暗道:看来暗中盯着云府的眼睛,远比我想象的要多。
翌日清晨,云君一大早就在书房抄写经书。
午时前,昭容才探头探脑在书房外提醒道:“小姐,昨日您说了今日有约,想是到了时辰,奴婢看小姐还没有外出的意思,是计划有变吗?”
闻言,云君轻轻把手中的狼毫放下,温婉一笑道:“不曾有变,我这就启程,备车吧。”
“是。”
少顷,云君身披一袭貂毛大氅出了门,乘马车赶往锦华楼。
抵达锦华楼之时,约定时间已过,可她丝毫不紧张,反倒不紧不慢,先绕至账房,同景华交谈了一番。
自打知道景华是李瑾瑜的人之后,云君同他之间多了几分罅隙。
但思及景华从未对她及锦华楼生过半分歹意,更是明白他身为下人没有忤逆主人的资格,云君对他亦一如既往,不再为难。
“大小姐今日前来不是为了酒楼账面吧?”景华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你说呢?”云君轻巧笑了笑,不经意间抬眸朝前厅望去,低声道,“今日有无特殊的客人?”
“特殊的客人倒不曾看到,倒是老熟人有一个。”
“老熟人?”
“五皇子,微服前来,小的险些当作一般客观招待了。”
云君眉心一皱,道:“你嘴里的五皇子是指李明德?”
被她这么一问,景华倒是慌张了起来。
“五……五皇子当然只有一个,大小姐为何如此询问?难不成……”
“不。”云君忙摆手,背过身去,将带在身上的那封信又打开看了看。
她敢确认这信并非来自李明德,因为倘若李明德当真要见她,不会用这种方式传话,更不会定在锦华楼这种地点。
当下来看,传书的人对她了解几分,对李明德亦是,甚至有可能是就是为了做个局。
“是云韵吗?”她低声道。
“小姐,您说什么?”景华在一旁没能听个明白,探过身子小心问道。
“没什么。”
“五皇子人呢?”
“他一来就要了锦华楼最好的厢房,我自是要多看两眼,这才看出了端倪,已经请到月桂厢了。莫非……小姐是来见五皇子的?”
闻言,云君忙摆手,神色也严厉了许多,低道:“不可妄言。”
“是……小的多嘴……”
“我先在这里坐一阵子吧。”说着,云君毫不介意挑了张椅子坐下,只是那位置恰能看清楚锦华楼的正门,只要是来客,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那……小的去给大小姐上茶。”
“不必了,我坐不了太久。”
云君所料不假,只半炷香的时间,一个来客就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人虽已极尽所能想要看起来低调些,可举手投足的架势,都证明了不是一般百姓或没什么权力的富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