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君!”云馨难以忍受她提及宁月娥,骂道,“母亲的尸骨我至今仍未得见,你没资格在我面前提起她,你跟她有什么关系?你既不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又没有在她跟前尽孝道,你若再敢提她一次,你信不信我跟你拼命!”
“呵,”这一次,云君笑得甚是开心,“你竟还被蒙在鼓里,你以为母亲待你就好吗?你大可回想一下,自己自小到大是不是总是被推出来的那一个,旁人看不惯你们,你是众矢之的,可最终受益的呢?却是你的二姐云韵。母亲这算盘打得果真是好,事到如今,你竟还在感恩戴德,但如你所说,她好歹是你的生母,你该敬她,同样的——”
说着,云君语气突变,整张脸看起来亦是冷冰冰的:“你也该孝敬你的祖母,而不是找人毒害她,这笔帐,我记下了,云馨,往后的日子你最好手段再毒辣些,省得自己临死前被我折磨却觉得这一生吃亏太多,你一向喜欢比较、喜欢争宠,难道不是吗?既然那么喜欢争,不如就跟云韵去争,想一想那些年你因为她无辜受的罪,云馨,聪明的话,就该知道自己该对付谁!”
“够了!”忽然,一直未出声的李明阳眼神阴鸷喝止道,“云君,今日我愿意放你毫发无损离开我这江夏郡王府,已是仁至义尽,你休得在这里大放厥词!”
“哦?”云君非但不怕,反倒笑了,“王爷,你以为自己想拦我、当真拦得住吗?看云馨跪在脚底亦没有半分了怜惜,我不过说了几句有关云韵的真话,王爷竟然就坐不住了。”
“云君!你不要以为本王不敢治你的罪!我知道你会些拳脚功夫,但功夫能大过皇威大过天吗!”
“王爷何以如此动怒?这样一来岂不就是坐实方才我说的话了吗?”云君眉梢一挑道,“王爷若要治罪,我当然无话可说,但只怕之后会更麻烦。”
“麻烦!你当本王怕你不成!”
箭在弦上,李明阳已处于盛怒边缘,朝门外投去一个犀利眼神,当即有一列黑衣人围了上来。
可云君却只是轻巧勾唇,没有半分忌惮的意思。
而方才恨不能手刃她的云馨,亦高兴不起来,她神思恍惚,整个人看起来竟像是衰老了好几年,嘴里不清不楚低声喃道:“王爷是爱我的……爱我的……”
看满地狼藉,李明阳怒从中来,伸手就在自己颈间做了个手势,那势头,誓要云君死在江夏郡王府内。
黑衣人迅速排阵,将云君围在了中央。
昭容亦感到慌张,低声问道:“小姐,你当真敌得过这么多人?”
云君看了看那些人的架势,蹙眉道:“看样子有些难办。”
“啊?那怎么办?”
昭容话音刚落,前院竟有小丫鬟急匆匆跑来,一边跑一边报道:“王爷,骁骑将军陈御求见,还有……还有一个腿脚不便的公子,人……人已经闯进……”
她话音还未落,不远处一行人气势汹汹走了进来。
云君循声望去,只见陈御打头阵,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那姿态,没有半分“求见”的样子,反倒像是来抄家的。
而他身后,就是坐在轮椅之中的陈丰,面色祥和冷静,眸光灼灼,唇角带了若隐若现的笑意,可手上的动作却没落下,步步紧跟,一看亦是惹不得的人。
他们二人身后,竟跟着浩浩汤汤一队步兵,顷刻间,江夏郡王府黑压压一片,如临大敌。
李明阳满眼怒意,高声道:“放肆!本王府岂是可以擅闯的!”
说着,他将目光转向陈御,冷道:“陈将军可知调遣军队为私所用在我大魏是大罪?”
陈御听了他的话,不紧不慢作揖道:“王爷误会了,我本率军在附近演练,顺道来探望王妃罢了。”
说罢,他看向云馨,眸中深意令人不寒而栗……
云馨愣在原地,以为自己听错了。
她从未见过陈御,只听说过骁骑大将军的名号,听说在大魏边境可以以一敌百大杀四方,是普通人惹不起的角色。
她虽不认识陈御,但却见过他身旁的陈丰——当日她在探月园,嚣张地砍掉了陈丰手下的手指,那是她第一次大开杀戒,至今记忆犹新。
听闻陈丰是云君的表弟,云馨本以为陈丰不过是有几个臭钱的富贾后人,当下看起来……
她谨慎道:“探……探望我?”
一旁的李明阳亦感到奇怪,回身低问道:“你何时同骁骑将军熟识了?本王从未听你说过。”
语气竟较之前缓和了几分,似要攀上几分关系——毕竟在大魏,骁骑将军手下的兵战斗力强悍,若能为己所用……
“王爷,”云馨谨小慎微道,“贱妾大概是事多忘记了,实在想不起何时曾同骁骑将军……”
她话还没说完,陈御开口道:“王妃贵人多忘事,我可记得清楚。王妃可谓当今女中豪杰,拔剑就敢将我堂弟家府中下人的手指砍掉,不问青红皂白,下手利落得狠,我这个在战场上见过众多白骨的人,也要甘拜下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