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白,劲风阵阵,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青草味与牛羊粪便的膻味。时有马鞭破空与长长马嘶的声音传来。有时,也能听到牧民们操着一口粗狂的嗓音,唱着听不懂的歌谣。
歌声回荡,整颗心都融化了。
毡房内的羊绒毯上不规则地排列着几张案几。每一张上面都坐满了人。中间有个圆圆铜柱子的锅子在汩汩地沸腾着。两三个彪形大汉围坐一处,一面吃着热辣辣的滴汁儿的涮羊肉,一面胡天海地地吹牛一气,旁人听得也带劲,有时还会拆穿他的笑话。
也有三四个豪放的藏族姑娘围坐一处,吃着火锅,讲着自己梦想中的郎君。或者抱怨抱怨家长里短。也有好奇的,不断地把目光投向陌生的来客身上。尤其是那一袭白衣的男子。广袖大袍,柔软丝薄的材质,一看就来自中原。
而且,地处江南。
如此遥远的地方跑来,肯定有什么事儿。
那些个藏族姑娘也不怕害羞,自顾自地八卦着白衣男子,顺道也调侃调侃他身边长相甜美的妹子。
白衣男子的吃相斯文优雅,雪白的衣服上没有溅到一星半点的汤水或者浓汁,碗筷也都弄得很干净。相比起他身边的那一位,吃相就随意多了。什么果核骨渣一大堆。
“唔,最近,两三个月都没有好好吃饭了。”女子吸入拖在外面的半片牛肉,舒服地吐了口气,“这么开阔的景色下,享受着如此豪爽吃法的美食,简直都不想再走了!”
白衣男子闻言,不置可否,嘴角似乎牵动了一下。他慢条斯理地夹了一点素的,小心翼翼在锅边搨了搨,放入女子碗中。
“花铃,悠着点。小心给腻住了。”
“哎哟,小楚。我饿嘛!深山荒漠,哪里有好吃的肉食,终于见到肉末了,你还不让我放开了吃么?”诸葛花铃瘪瘪嘴,一脸委屈的模样。
楚月寒又好气又好笑,见她吃得欢快,也就没再说什么。
“你真是好吃相。”就在楚月寒和诸葛花铃几步开外的地方,一位身着枯叶色长裙的女子,挑帘娇笑,“你看这在座的男子,哪一个如你这般大姑娘?”
她步姿猖狂,原本想着直接在楚月寒面前落座。没想到,还未靠近两人的案几,一把冰冷的白剑已然剑锋指腹。要不是自己收势快而稳,恐怕已经见了红。
“干嘛呢?来者是客嘛!”
诸葛花铃得意地吐吐舌头:“我们又不是掌柜!客你妹!是吧,小楚?”
楚月寒还是那般说不出的忧郁清冷,掌中剑却是分外的阴寒和坚定。绵柔的杀气一丝一丝渗透出来。就好像包裹在棉花里面的针。看不见摸不着,但如果触碰到,必然没有好下场。
诸葛花铃非习武之人,自然看不破其中无形的较量:“啊呀,小楚,别老举着剑,吃你的饭。我看她敢坐在这儿!”
楚月寒略略点了点头,却还是没有放下剑。
女子完全有理由相信,如果再度冒犯的话,恐怕连眨眼的功夫都不到,这里就会多一具尸体!
迟疑了一下,她道:“楚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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