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承诺只是为了让了阿莹放松,而现在她的话,都是出自心底而发的,她愿意帮阿莹照顾阿信,但不是以女朋友的身份,她愿意跟阿信做朋友。
“谢谢你,清清。”阿莹握着她的手,热泪盈眶,苍白的脸上似乎因为激动泛红了些。
杨清温柔一笑,说:“不用谢啦,你不用跟我客气的。”
阿莹嫣然一笑,说:“也对,你和阿信是恋人,我们就是一家人,只是,我没法看着你们结婚了,以后,你们一定要幸福哦。”她的语气越发无力,眼皮似乎随时都会合上。
杨清目光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愧疚,随即掩去,她依旧微笑着,说:“嗯,我会照顾好阿信的,你也要好好治病,不然,我和阿信会担心的。”
阿莹虚弱得眨了眨眼睛。
杨清与阿莹聊着天,阿信走了进来,医生也从治疗室出来,礼貌说道:“小姐,治疗时间到了。”
杨清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帮她将脸颊上的发丝拨到一旁,说:“那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看你。”
阿莹逐渐没了力气说话,只微微眨眼点头。
杨清跟着阿信走出病房,一个护士跟着出来,三人走到走廊尽头,阿信看着那个护士,问:“阿莹的情况怎么样了?”
护士略显无奈的摇头,叹气道:“不是很乐观,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或许……就在这几天。”
阿信点点头,牵着杨清往电梯的方向走去,他的表情十分难看,杨清抬眸看着他,她感受得到他的心情,他很难过,但他在忍着,眼眸都湿润了,眼泪却倔强的掉不下来。
进了电梯,杨清才问:“你还好吗?”
阿信深深叹了口气,语气低沉道:“不好。”
她没再问什么,低下头,看着脚尖。
阿信牵着杨清的手突然放开,一把搂过杨清的腰,两人撞到电梯墙上,杨清还未反应过来,双唇便被堵住,看着眼前阿信湿润的眼睛,她的心蓦然一颤,本想推开他的手此刻仿佛瞬间无力了。
他哭了,眼泪顺着脸颊轮廓滑下,他闭着眼睛,泪水浸湿了脸颊,他的唇在颤抖,她能感觉到,他很难过。
叮咚。
电梯到了楼层,门慢慢打开,两个保镖站在门口,正好看到这一幕,连忙抬头看向别处,疾步往旁边跑去,当做并未出现过。
阿信轻轻松开杨清,他睁开眼,泪汪汪的眸子红的令人心疼,杨清眉头紧蹙,心头竟有些动摇了,她缓缓抬手,本想帮他擦去眼泪,但想到他们只是假装的男女朋友,又收回了手。
他看着她,一言不发,眼神却十分暧昧。
杨清看了一眼便垂下双眸,吞吐道:“你,你,走吧,到了,到了。”
她轻轻推开他,踩着碎步跑出电梯,来到房间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阿信并未跟来,但想起刚刚的一幕,杨清脸瞬间红了,推开门跑进屋里将门锁上。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了,阿信始终未来敲门,杨清靠在门后,并未听见走廊上有脚步声。
他一定很伤心……
想着阿莹的脸,以及刚刚阿信听到护士的话时的模样,握着她的手轻轻颤抖,不仅察觉,但她感觉到了,她刚刚是不是不该走啊,他的情绪似乎很不稳定,这个时候,即便是假的女朋友,她是不是也应该陪陪他呢?
杨清轻轻打开门探出头去,走廊上走来两个巡逻的保镖,她认得他们,就是刚刚在电梯门口遇见的那两个。
她走出来朝他们跑去,问道:“你们看到阿信了吗?”
那两人对视了一眼,刚刚电梯里的一幕他们记忆尤深,杨清虽说是被绑来的,但老大对她却很好,想着,一定是老大对她有意思,他们不能忽视了。
“老大去书房了。”其中一个说。
杨清又问:“书房在哪儿?你们带我去吧。”
“好的,请。”另一个说。
杨清跟着他们走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一个偌大的房间门口,那两人便离开了。她轻轻敲了敲门,没人应,又连续敲了几次都没人应。
“他不会想不开吧?”杨清嘀咕着,试着去开门。
门没锁,杨清顿住,要不要进去?这样是不是不礼貌啊?可是,他不会出事吧!万一想不开怎么办?阿信虽然流氓些但他人不错,对她也挺好,阿莹对他很重要,她能理解他的心情。
她推门进去,房间里没开灯,窗帘全部拉了起来,屋里很黑,一条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投进屋来,正好照在杨清的脚边。
“阿信?”她试着喊着一声,却没人应,似乎听见从右边的床边传来了吐气声,她嗅了嗅,一股烟味从右边飘来。
杨清踩着猫步过去,刚走到床边,不知道哪里伸来了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还未反应过来,她整个人便被那股力往前拉,另一只手揽住了腰,她跌到了从床上,睁开眼,阿信的脸出现在眼前。
“你……咳咳咳!”她刚刚开口,阿信突然吐气,一股烟扑鼻而来,杨清话瞬间止住,忍不住的咳了起来。
阿信的手里的烟掐了丢到地上,一手拽住杨清的两只手,一手抚着她的脸,说:“你来这里做什么?”
听他这语气,这里似乎来不得?
杨清吞吐道:“我我我我是来看看你怎么样?刚刚你不是心情不好嘛,我就想说来看看你怎么样了?你干嘛干嘛这样?”
长这么大来,这是杨清最怂的几天!
阿信噗嗤一笑,轻轻将她放开,起身站了起来,杨清连忙跳下床,整理了身上的衣服,一脸受惊的看着他。
阿信走到窗边,一手将窗帘拉开,阳光投进屋来,瞬间照亮了黑暗,杨清跟着他过去,阿信坐在窗前的沙发上,她站在他身旁,问道:“你……没事吗?”
阿信抬眸看了她一眼,心情阴晴不定的他,眼睛却始终深邃动人,再次低下头,他摇摇头,靠在沙发背上,说:“我没事,我已经叫人把王凯宸放了,你放心吧。”
杨清一惊,随即掩去,说:“谢谢。”
阿信拍了拍腿,笑道:“我抱你。”
“不用了。”杨清摆手拒绝,可她话音刚落,阿信便伸手来将她拉了坐下,根本不由她拒绝。
他搂着她,眼神始终盯着窗外的绿景,他没说话,就这样安静的坐着。
被他紧紧的搂在怀里,杨清想逃也逃不掉,她感觉得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气氛有些压抑低沉,阿信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该问什么。
“你知道吗?我是个孤儿。”不知道过了多久,阿信终于开口,他的嗓音浑重低魅,略微有些沙哑。
杨清没说话,阿莹没跟她说过这个,不过阿莹说过,他们都是苦命的人。
阿信叹了口气,强装笑道:“我在孤儿院长大,六岁的时候,一对夫妻把我从孤儿院带走,刚开始他们对我很好,但后来,夫妻两染上了赌博和酗酒,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们便会打我,骂我。”
“和阿莹第一次见面那天,下着暴雨,我的头被那个男人用酒瓶打破,流血了,当时我很害怕,我不想呆在那个屋子里,就跑了出来,巷子里有一个垃圾堆,我害怕被他们找到,就躲进了垃圾桶里,阿莹去丢垃圾的时候看到了我,她给了我吃的,帮我擦了药,还把自己偷偷攒的钱给我拿去买药。”
阿信的声音越说越沙哑,杨清抬头看着他,只见那倔强的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一直未流下。
“阿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她跟着舅舅舅妈一起长大,在那个家里,她只是一个佣人,替他们做事,受他们的白眼和侮辱,她很多次告诉我,以后一定要离开那里,我答应她,带她走。”
“有一天,收养我的那对夫妻因为欠下太多的钱,债主到家里来把他们带走,而且那天因为刚好去找阿莹,所以逃过了一劫,我自由了,翻遍了整个屋子,把那对夫妻藏起来的钱拿了出来,带着阿莹离开了那个村子,那个时候,我十二岁,她十岁。”
“我们两个一直流浪,在好心人的帮助下,我进入学校开始念书,因为没钱交学费,阿莹每天去乞讨,尽管年纪小,但她长得很漂亮,被地下拳场的人看上,便去拳场做服务员,高考那年,她生病了,放心不下她一个人,我放弃的考试回去照顾她。”
“她有先天性的心脏病,每天繁重的工作和压抑的生活环境是她多次发病,我放弃了学业到处去找工作,赚了钱后,我又去贷款借钱,开了一家小会所,一步步的发展,才有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