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凯宸等了很久，始终没有等到她的回应，再次低头看去，杨清已经睡着了，她靠在他的腿上，紧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灯光的照映下，如同一只黑色的蝴蝶，安静的沉睡着。

她的脸依旧那么干净，只是那紧皱的眉头，好似在无声的哭诉着心里的难受，他已经好久没有好好看过她了，她仿佛变了，变得陌生了些，不再像以前那样嬉笑，她好像变得脆弱了许多，看着她，心里便会莫名的生出一种想要保护的欲望。

她变了，变得需要人照顾，需要人保护了。

让她改变的人，不是他，她想要的照顾自己、保护自己的人，也不是他。

“如果我在你遇到他之前跟你表白，你现在心心念念想着的人，会不会就是我。”

他的心声，卑微却很勇敢，这是他第一次在她的面前说出这种话，尽管她已经熟睡，但他依然说了出来，梦会不会把他的心声告诉给她呢，如果她听到了，她的答案，会是肯定的吗？

夜深了，世界仿佛突然间变得安静了下来，空无一人的街上，他背着她走在回家的路上，灯光下他的脸上，仿佛不知不觉中多了两条泪痕，她趴在他的背上，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好像漂浮在海面上的人抱着一个求生木筏一样，迟迟不敢松手。

回到家，王凯宸刚要用钥匙开门，何芸便从里面打开了门，看着趴在王凯宸背上的杨清，她惊讶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她喝多了。”王凯宸说着，来不及换鞋就带着杨清去了房间，何芸跟着过来，帮忙把杨清放到床上，又去卫生间端来了热水给她擦脸。

“小宸，怎么和这么多酒啊？你们去哪里了？”何芸小声问道，生怕吵到杨清。

王凯宸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她想出去走走，我就陪她去了，她心情不好，就喝多了酒。”

何芸无奈的看了女儿一眼，摇头道：“现在的她，喝醉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也能让她好好的睡一觉。”

王凯宸从她手上接过毛巾，柔声说道：“阿姨，你先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她。”

何芸看看杨清又看看王凯宸，轻轻点点头，“行，那我先去给你们煮点暖胃的东西，这么晚了回来，外边一定很冷。”

她说完便离开了房间，王凯宸目送她离开，门关上后，他盘腿坐在地毯上，温柔的给杨清擦着手，她的手腕上留下了一条长长的疤，虽然她会戴着护腕遮盖，但护腕摘下后，看到这条疤总能让他想起那天抢救的场景。

这一夜，王凯宸都没有离开过杨清的房间，他不敢离开，生怕她醒了以后就又会去做伤害自己的事，一整夜，他都坐在地毯上，头枕着床的边缘睡着。

房间的窗帘没有拉上，清晨的阳光洒进了屋内，杨清被刺眼的光线‘唤’醒，她睁开眼，下意识的抬手挡在了眼前，待缓和了一会儿后，她转过头，却见趴在床边睡着了的王凯宸。

他一晚上都在这里吗？

他轻轻握着她的手，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到她手腕处的伤口。

看着他，她的心里总能扬生起愧疚，她对不起他，尽管她之前让他那么难过，现在他却依旧陪在她身边，但她不想这样下去，她爱的人是阿信，她跟王凯宸不可能有结果，所以，她不想让他保留希望。

她慢慢缩回了手。

似乎是感受到掌心慢慢变得空空的，他惊得睁开了眼睛，神情慌乱了看了四周一眼，要喊杨清的名字，却见她正目不转睛的望着自己。

“你……你醒了。”他连忙坐起来，小心翼翼的看着她。

杨清眨了眨眼表示点头，她面无表情的问道：“你怎么不回房间？”

“我……”王凯宸犹豫了，好好想了想该怎么说，他才吞吞吐吐的回答道，“我昨晚照顾你来着，后来不知不觉睡着了。”

杨清点点头，她指了指门口，“那你现在回去睡一会儿吧。”

王凯宸连忙摇头，“不用不用，我已经睡够了。”

“可你黑眼圈很重。”杨清声音低沉的说道，一边说还把放在床头柜上的镜子递给了他。

王凯宸接过镜子又放回到桌上，他耸了耸肩肩膀解释道：“我这黑眼圈都是以前熬夜练舞留下的，我真的不困了，那个，你想吃什么呀，我去给你买。”

他故用十分轻松的语气说着，但杨清看得到，他的眼皮感觉随时都会合上，这段时间他总是在身边照顾着她，自己的睡眠和吃饭都没有好好顾及一下，她不想他这样。

“我不吃，你回去休息吧。”杨清摇头说着，随后便掀开被子要下床。

王凯宸连忙站起来，问道：“你要去哪里？”

杨清轻瞥了他一眼，“刷牙，洗脸。”

“那，那你一会儿如果要去哪里，记得跟我讲，我陪你去。”王凯宸紧追着说道，他真的很担心她，总感觉如果稍微盯松一点，她就会再次做伤害自己的事，总感觉只要有一刻不看着她，就会再也看不到她了。

杨清明白他的担心，牵强的勾起嘴角回应：“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她说着便饶过他，走进了卫生间，关上门，王凯宸在房间门口犹豫了半天，轻轻关上了门，转身走进了隔壁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