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万里那双招子一向很毒,这矿场他才来不过数日,就将众人巧计联合起来,只是碰巧看到楚风这样天赋异禀的强手,便想扯一面大旗,遮风挡雨,却未想在他身边还另有玄虚。
凭借他苦修宛若神通一般的鹰眼,在秦川身上仔细一瞧,从碰面到现在,竟丝毫看不出他究竟是何门路,就连他武功的深浅,也摸之不到。
秦川轻笑一声,二流境界当中,竟会有这样有意思的老家伙,这一圈人虽然不知铁剑门为何只囚而不杀,即便他们聚在一起是个极大的麻烦,是不是无相魔宗授意,但扫过这些强人和庞泰、向渔,他心中那想法不由更为确信。
天命来时,“天时”、“地利”、“人和”俱都向他靠拢汇聚。所谓天地同力,莫过于就是眼下场景了吧?
“这位是谁,你们不必知道,该问是谁的,应该是我吧?”
楚风看着眼前三百来人,几乎把出口已经竭尽所能拓宽的大道堵死,吵吵嚷嚷一堆,心中虽然没有恐惧和害怕,却也对这未知感到忌惮。
他如今力量小有成就,根基始成,小风小浪也罢,像这样猛吹狂刮,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异变?
当务之急,是厘清这些人的来意,他为何聚集于此。
反正他们素不相熟,更无来往,可不相信什么船票。
殷万里看不透秦川,目光在楚风身上极快的一扫,余光也不忘此前的老相识,黄三闯和庞泰等人,脸上现出一抹惊容,忌惮之色更甚了。
虽然楚风和秦川的根底看不透,但是黄三闯和庞泰在大江上,小有名望,他们实力如何更不是秘密,此刻一瞧,赫然发现一些不同寻常。
三人实力均有不少提升,且鹰眼所过,还有几分类似楚风和秦川身上的力量,将他窥视的鹰目遮掩,仿佛隔了一张屏风,逐渐不真切了。
“鹰老头,别瞧来瞧去了,若能教你瞧出名堂来,这小子还能做船票吗?”狂百涛素来知道殷万里的性格,见他只瞧不动,当即大笑走出。
楚风微微皱眉,这男子虽然只有柔力中期的实力外显,却于他一种特别的危险感。凝目细扫,一股沉重、激昂的力量,在他身上奔腾不息,整个人一动,这份力量也越发的激昂了。
殷万里冷笑道,“百涛老弟,像你这样直来直去,事前无眼,事中无脑,事后……迟早得吃大亏。”
“好你个鹰老头,你竟敢咒我!”狂百涛破口大骂。
黄三闯咳嗽一声,慌忙道,“各位,咱们平素在一条大江上,讨口饭吃,没有薄面,也有几分情面,何必这样吵吵嚷嚷,自乱了阵脚呢?”
“三爷说的没错,这铁剑帮来历极大,还有黑虎军团这样强兵,咱们为什么不逃出去,而是在这里叽叽歪歪,相信大家嘴上不认,心里也很清楚吧。”破浪鱼之所以有此雅号,乃是其力量无孔不入,最懂“势”变、借势,故此无往不利,眼见众人谁也不服谁,还未联合他们所期望的船票,就自先打了起来,当即跳出。
他懂的这些人之所以站在这里,却又貌似神离,乃是铁剑门给予他们压力虽大,却没有相应楔子把他们导向一股,无法发挥他们所有实力。眼下楔子可能就在眼前,何不把话说开?
楚风实力究竟如此,他也看不透虚实,但若有若无的危险,却真实不虚,结合鹰老头此前鹰眼无意所窥,显然有成为他们船票、大旗的资格。
“原来他们也如黄三闯一般,忌惮铁剑门的力量吗?”
楚风眼中恍然,他们为何聚而不动,非要找什么船票,恐怕所谓船票只是由头,而是为了一艘可以在海中驰骋,不惧狂风骤雨的大船吧。
水恶鬼阴冷一笑,声音生冷刺耳,“我说姓萧的,你究竟哪一边的。咱们还没谈判,你倒好,见面就把咱们老底泄了,就不怕被人拿捏吗?”
“瞒得了一时,还瞒得了一世?我破浪鱼虽然只是水上功夫,做起实事,还是一样跌跌撞撞、磕磕绊绊,可有一点,我却明白。这铁剑门来历非凡,若不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合作,将来逃出矿场,也免不了又被逐个抓回来。”
萧白可不怕水恶鬼,当即针锋相对的反驳回去。
殷万里向来谋而后动,可如今大旗要飞,盟友难以齐心,也明白思量时间不多。略微沉吟一阵,望向楚风道,“小兄弟,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
楚风看了看自己这边六人,对方柔力境高手破浪鱼萧白、狂涛帮狂百涛,散人水恶鬼和白头鹰殷万里,一共有四人,还有刚力境高手十几位,普通的练家子两百来人,在高层力量方面,双方虽然持平,可底层却完全反过来被碾。
如果他真的作为一杆大旗,汇聚他们,即使有梦种这般神物,也少不了架空之忧。但机会稍纵即逝,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要现在错过此次机会,白手起家没个几年难有声色。
“这殷万里还真是老奸巨猾。”
楚风豁然醒悟,这殷万里按照刚才他们唇枪舌战来看,向来是眼光毒辣的老鹰,不出手稳如一条老狗,一出手必一针见血,忽然如此一番言语,恐怕就是窥破了他无意间的意动吧。
殷万里心头一喜,这少年只皱眉,权在衡量利弊,而无忧虑皱眉,显然来历像他高深莫测的武功,大有背景,不虚铁剑门追杀,如果他们真扯上这杆大旗,恐怕真有机会再世逍遥。
秦川洞悉人心,殷万里虽然脸如城墙,任何想法都水泼不出,不漏声色,但无意间释放的心灵波动,反而向外越是压抑,越清晰可见。
他粗着一眼,就知这些人诉求在何处,不仅是想一起离开,还想不东躲西藏,求一面大旗,让他们东山再起,而来历神秘,又在矿洞中释放过强大力量的楚风,就这样被他们看中。
“这些家伙倒是打得好算盘,只不过遇上楚风这样真能撑起大旗的强手,也不知是他们运气太好,还是太差呢?”秦川心中戏谑一笑,反而不担心了。
殷万里久候不等答案,正要再问,却听身边狂百涛开口道,“楚风兄弟,我们说用你做船票,虽有不服之心,但是未尝没有投靠于你的想法?若真心害你,方才我们异口同声夸你便是,何故为难试你,还阴阳怪气的斗打来斗去?望你看在这铁剑门势力滔天,大敌当前,大家又同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多考虑考虑。”
“狂百涛,你还真是没有卵子,这小子虽然气质神秘,究竟如此,也不过是在此前那一场小孩子过家家的打斗之中,被鹰老头惊鸿一瞥,究竟是何斤两,我看咱们还得好好称量称量。”有白脸,自有红脸,水恶鬼默契站出。
楚风灵机一动,突然把握这场意料之外的变故主脉,心思蓦地活络起来,内心担忧一扫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