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除去风吹,还有悉悉窣窣的脚步。蒋钦绝平躺在床,半睁着眼,看上方空瓦顶梁失了神,她似乎依然停留在那个有着很多好看色彩的梦里。
本能告诉她现在应当醒来,于是她就醒了。起先,一阵若有似无的古怪烟雾从小轩窗外延伸了进来,她屏住呼吸,赤脚下床。
趁着月色隐于云里,她摸黑躲到一个小型方桌后,看那门一点一点地敞开。
静默片刻,约是两三个年龄不大的少女探出脑袋。她们看那床上的人没有丝毫动静,便点燃蜡烛,摸出早已备好的绳索一步步靠近,隐约发出几声轻蔑的笑来。
“嘿,你们找我?”蒋钦绝速度极快地出现在她们身后,还未等对方转过身时就将搭在其中一人肩上的手臂收回。
三人暗道不好,却发现已经不能动弹。这一惊一吓间,又感受到了肩窝处隐约泛来的麻意,而此刻她们的姿势更是难受至极。
在那肉体与心灵的双重打击下,三人自然没有好脸色。再加上被宫中盛传的废物逮到,所以感觉十分羞愧,更是不想出声讨饶。
蒋钦绝看着将身躯拱成虾米一样的几个人,其中一人正将手搭在被子上,不觉哈哈一笑,透漏出这个年龄特有的率直。
“你们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我屋子里干什么?”三人闭口不言,但均是投来怒视的眼神,活像那身高不大的小孩与她们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小孩见没人搭理,也不尴尬,似乎并不打算听听她们说些什么。此刻,月亮恰好被拨出云雾,照得屋子里十分透亮,她看到了床,于是打了个哈欠,慢悠悠靠近着。
考虑到还有旁人在屋子里,她给了她们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大刺刺地盖着被子继续好眠。
望着小孩睡得香甜,那三人简直快要被气死。忍不住发出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似乎在打定主意不与之交流的情况下尽全力干涉对方的睡眠。
只是可惜,小孩并不想走先前软弱可欺百般忍耐的那一套路数。咳着咳着后果很快就来了,她睁开燃火的双眸,直接封住噪声来源者的穴道,一手拎一个的来回两次将人扔了出去。
耳旁再无声响,屋外小风似乎歇息了片刻,然后便是雪花重新登临。
蒋钦绝半趴在窗户上欣赏了一下雪景,隐约重新酝酿出几分睡意之后,将撑杆取下,满意地将整个身体都裹进了被子里...
一夜无梦,第二天起个大早的某人在静静欣赏了姿态各异的雪人三塑后,心情甚美。甚至琢磨着是否该去山下,买些草药回来。
但一想到小孩那根本不存在的零花钱,蒋钦绝神情又是一肃,继而在回忆里扒拉出各种小孩受欺负的场面。
她不愿再面对的这些人,都是曾经捉弄过她的存在。蒋钦绝心里明白,她家的小姑娘心思柔软,根本从来没有与谁红过面,却在那一次,被激出了几分怒意。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季,小钦绝也不记得是奉了谁的命令,每天上下山的来回挑水。而今天,因为某个人不怀好意的在前方拦路,与她絮絮叨叨地净扯些没完没了的废话,却是明摆着不让她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