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又蹲回在树杈子上,一脸无聊的看着树下那表情在一瞬间变得很凶的人。
见她望过来,那人连忙收拢好情绪,再试探道:“在树上不怕摔下来吗?你家大人呢?”他朝四周望了望,却没发现有成年人的身影。想必是被自己这七十五厘米长的大刀吓怂,不敢靠近。
而且,自己与这小孩互望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见哪个大人前来解围。想来自己是吓唬了自己,这孩子能有什么身份?只是一个爬树上西瓜汁啃得到处都是的泥猴子,怎么可能会是那些大户人家教养出来的子弟!
她见那人面上隐约有些得意,不明所以,只答大人在家中休息,便站起身来环着手臂。
望着对方的神情从得意变为一脸横笑之后,蒋钦绝面上也敷衍地挂起了一些似笑非笑。早先说过,她是一个十分爱面子的人,即使近期好奇心莫名泛滥,但也愿意负该负的责任。
然而自己如此不注意形象的一面却叫一个陌生人看得清透,也是不舒服的。暗想这城郊之外,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人猫在树下,吓了她一跳不说,且满脸凶相,一看就不是好人。
其实在面对这种情况时,第一时间自当麻溜地跃下树来赔礼道歉请求谅解才属于正常操作。可她总是忽略不掉这人极力克制的那一点点凶煞之气。所以好奇心又起,拦都拦不住。
想来反正都得罪了,再试探一下也不为过。出门在外,自然当是谨慎才行。即使错在我方,该赔的赔,该道歉的道歉。若那人所图甚广,那自己就要提前打消掉他脑中不切实际的幻想。
想来这位树下的兄弟并不是大度之人,先前的多番谨慎与试探也不过是因为这里是帝都罢了。怕惹着麻烦,也怕自己的身份不同。如今她打消了这位的全部顾虑,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去呢?
一个孩子,弄死也就弄死了。这世上最不值钱的是人命,即使她说的是真话,但区区道歉就能弥补下过错吗?此时赵七脑中所想的,就是叫她赔命。
怎么说自己也是个有身份的人,途顺镖局排行第七的镖师。若是哪天走出去被人发现这等矬事,叫一个九岁大的小娃吐得满脸瓜子,且避开不得,那他还要不要混了?
眼下只要杀了这个小丫头,就没有第二个人知道此事,那他也就可以当作这事没有发生,消了怒气。
两边皆是不动,气氛高度冷凝。只是过一会儿,蒋钦绝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给你个选择,拿了银子走人,抑或是咱们按照江湖规矩比过一场,输的人任其处置?”
那人听了,将立在地上的尖刀挑上,扛起在肩膀,哼笑道:“这可是你说的!”
一柄大刀截住掷来的两粒碎银,将其横切为开。他看也不看那地上分为四半的碎银子,直接手握刀柄,刀尖对着树上之人横笑着,显然选择了第二种解决方式。
蒋钦绝默默叹了一口气,知不能善了,却没兴趣比试。只一跃而下,踩在那人的刀背上。
还未待那人惊诧,有所发作。就右脚轻微使力一震,将整个刀刃震碎,只留刀柄。然后也不再看那人什么脸色,轻飘飘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