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气煞他也!然而,那又能如何?
要知道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能遂了凡人心愿,更何况他只是一个竟琢磨着外道却只分析出皮毛的妖人。
那些曾经勤学苦练而成的吃饭功夫,也在一点点的湮灭。可能只有他自己心中清楚,打叛出占星阁之后,就再也没有算准过任何一卦了。
只是周越自己不愿意相信,甚至一昧地逃避着这个问题。
如今他下意识地动作,想要算上那冒牌货钦珏躲藏的位置,掐了半天却是什么消息也没得到。倒是将他心中的疮口,震得鲜血淋漓。
自古以来,成大事者,必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他却因为某个侥幸不死的意外,自认为占住了这几点。想来那老天亦是站在自己这方,是以飘飘然看不清自己的真实模样。
然而伪装的再好,亦摆脱不了他潜藏极深的心虚。他是怕的,不敢想失败后会落得如何下场,就如同他不敢算,下意识地去说服自己是对的,与之前没有差别一样。
那位的存在,一直都是保密的。他相信没有多少人能够算清楚什么,所以可以将这当作是他白日梦未醒时最后的一块遮羞布。
然而今天,一个搁在眼前的问题直接击穿了他的信誓旦旦,有什么东西再也回不到从前。
他不敢想,甚至有些恨自己怎会这么愚蠢,竟用掐诀占卜的方式寻找一个普通冒牌货的下落。为何不用他养的那些探子,杀手,免得心情郁闷。
”怎么会?”怎么会算不准一个普通人的下落?一个面容枯竭,伛偻着背脊的老头止不住颤抖着躯体。他迎着风吹,却吹不散他眼神中的狰狞。
狂风怒吼着,继续摇晃起船。他的发须亦是狰狞着张牙舞爪,似乎风想要将他的脑袋连同发须一起吹落,吹落进波涛汹涌的大河里。
风灵毫不掩饰它对面前这个人的不喜,是以极力排斥。若是此刻在他的身边,有稍微懂点这方面的术士观之,可能会大惊失色,掩袖而逃。
那周身的血气,鲜厚而浓稠。印刷出一道道地,全是无法湮灭的新旧痕纹。且每一束痕纹,都来历非常,为此间天地所共弃。
然而他并不自知,在使尽浑身解数仍然没有算出那少阁主下落后,他甚至安慰起自己这也许只是寻常遗漏。
“能给那位当替身的冒牌货,想必自己也定是无常的。算不出来又如何?”他如今还有一大堆人抢着为他卖命,为他忙前忙后打探着所有不利于卫国前景的消息。
似满意了自己一厢情愿的推测,那人舒展了面容,又恢复到往日的阴郁当中。
他看了一下河,沿岸被风发狂摆动的枝柳,还有一群为生计奔波至此的流民,面上终于又撑起了一个比较满意的笑痕,将不渝之事暂且抛出脑后。
只是这一段时间的意外频发,倒叫钦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虽然明白,有高手伴其左右,自己的功力亦是不低,再加上她周身武脉基本全通,保命自然不在话下,但是她依然没有掉眼轻心。
因为,凡是她历练所见过的危机就有成千上万种,更是亲历过乐极生悲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