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日起,你不必再做影子历练于江湖中。”
钦远没有给她太多的准备时间,直接丢出话来,是告知一番而已。
钦珏初听闻此,巨大的失落感袭来,就好像当年的父亲用十分平淡的语气对母亲说道:
“家中无炊,你去替娃儿们选些好人家吧。”
“师父,是徒儿做错了什么吗?”
“并无,只是如今绝儿已出关,亦在历练。”
钦远看她难掩失落情绪,想来她先前一人在外游荡,虽办事中规中矩,也是不易。
说到底,她也是自己亲自收来的徒弟,于是就把蒋钦绝回来的消息告知于她。
为叫其不要乱想,钦远甚至难得多添了一句。
“对外身份,你亦可称为本座弟子。只是最近时段外界不会太平,尽量不要出去。”
钦珏张张嘴,过了很久,却只说出了五个字。“徒儿知道了。”
其实,她很想说,自己能否外出,以本身的面目,去见见师姐。
去看看那个将她替代的人,自己究竟有什么地方比之不过。
她还是气愤,气愤不过,一如最初听到自己只是一个人的分身,被命令戴上皮面具时,她如何甘心?
说到底都是师父的徒弟,那人不过是先来,占得少阁主名额罢了。
为此,她当初面上不显,心中却憋着气。就凭着这鼓气,叫她熬过了重重困境。
虽然知道早有这么一天,她亦尽量保持乐观谨慎的态度,时刻不愿松懈。
她要那人即使有一日归来,也无法支起她在江湖上为自己塑造的绝佳声望。
是以,只要一想到自己在江湖上的拼力挣得的声名,被多数人奉称为潋白仙子时,她就隐隐骄傲着。
可那又怎样呢?当初如此信誓旦旦,不过是在做一场随时就能醒来的梦罢了。
只要是梦,那都有醒的时候。在猛地被人告知,这个身份不再属于你时,这个梦就已经醒了。
说不难受,一点也不在意,都是假的,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而已。
如今这份荣耀再也不属于自己,她拼死拼活攒下来的所有声望,威仪,如今全都不属于自己了。
她用从来没有过亦不愿有的清醒,重新认识到了一个无法撼动的实情。自己比起那位的身份来,差远了。
若非正主突然没了消息,她怕连进这钦天鉴都是不可能办到的事。
可笑她也曾自欺欺人的认为,那位这么长时间隐而不归,说不定本就不想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