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朝同钦天鉴的盟约虽断在他们这一届的手上,但不可告知于外人。因为,稍微懂一点目前形式的人都明白,透露不再合盟之事只是一番双输的结果。
他们毕竟有着共同的敌人,即使经由特殊原因闹得有些不愉快,暂时结不成盟友,对外亦不可过分宣扬,叫其他人趁机浑水摸鱼。
这也是他当前虽恼怒,不想搭理,却也不会公然与之对抗的克制。也是明白,如今的皇城并不如铁桶一般。
只要钦天鉴的阁主与他同在此殿,闭门屏退侍者。不管有无交谈,那些不知是谁派来的探子也会如实向其主子禀告。
届时,朝堂与钦天鉴有隙的风言风语便自会烟消云散。那些趁火打劫之辈,也需要从新掂量着自己拴脑袋的裤腰绳够不够结实。
四周无声,甚是乏闷。就在钦远觉得时间已经待够,起身告辞之际,帝王出声挽留。
他道最近总是昏睡不止,意识时聚时灭,并不是有意怠慢了贵客。
最后,以甚是感激他能亲自送长公主回宫为终,客气地送走了那个不论是多少年再见却依然如故的阁主。
钦珏被留下来,见靠坐在椅子上的帝王依然维持着他们进来前的姿势,目送着阁主离去,不由敛目细思。
当殿门再次开启,那人的身影隐在更广阔的白光里,帝王终于肯将目光移开,闭目静憩。
两人同岁,也就月份各不相同。如今自己已有老相,而他这位兄长却依然如故。
他知这位兄长的武功定是奇高,不由眼中划过了一丝渴望。他明白自己的武学天分并不高,储君时期又遭遇过暗算,不然何以至于武脉尽数被堵。
若非如此,也不会在继位的最后关头,先皇还是拿不稳主意,再拟一道圣旨藏起,叫他忌惮万分。
想到自己短短时间鬓发霜白,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他暗道钦天鉴必定也有延年益寿的秘密,不由在思索讨好钦珏以取得信任的可行性。
可是他又想到私下里,有一个手下在关键时期进献的一部秘籍,可以将别人的功力取用在自己身上,以此保持功力的快速增长。
可他如今武脉尚未通顺,也是不能贸贸然实施此计划。若是能劝得他这好女儿亲自为他理通气脉,如何还要畏惧那余毒缠身?
此间的帝王,现当前只想着他全身浮肿与无力仅仅是余毒尚未除尽。然而他当储君的那时候,早有数不清的人跟前跟后的巴结着。
见他中毒,自然早就使尽浑身解数央求高手替他理清了脉络中残存的余毒。如今武脉闭塞,也不过是他多年疏忽,贪图享乐不得习武之缘故。
至于为何主动疏忽,这就要叹一声宫廷险恶了。即使身为这一宫之主,若是阻挡了某些人的核心利益,也会备受掣肘。
帝王若是还想活得顺途长久,那就必须不能够武艺高强。一切由他们保护就好,何须劳皇上亲自动手。
于是他们谎称,那余毒伤了皇帝的根基,在未彻底拔除全部顾虑之际,叫帝王不要轻易尝试打通武脉。是以这一荒废,便是几十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