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蒋钦绝在一片草木掩映的山林间,脚下站立之地是一块水源。若是忽略水面上的异象,这里倒真适合静心歇息。
然而,碍于那些不在意料之中的状况时不时出现,搞得她焦头烂额。除了没有时间歇下,她甚至一度觉得自己最近的涵养提高了不少。
抬头深吸一口气,蒋钦绝望着上方的蓝天和白云,总算没好意思将负面情绪全都释放出来。
她在暗中告诉自己一定要克制之后,再次一脸严肃地望向那人,慢慢伸出一个手指问道;“这是几?”
在她的视线里,一个小土坡上,那穿着红衣服的人并不配合,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甚至连望都没望向这边,只崩起面容,亦是一脸严肃认真地朝小河里丢草皮土块。
嗯,很好,又一次无视了她,这是第几回了?蒋钦绝看着那个身影,太阳穴隐隐作痛,直接二话不说快步欺近,一脚将其踢下水中。
那人虽看着没肉,但到底是一个惯常练武的成年汉子。被蒋钦绝一脚踹入河中,又毫无防备,自然掀起了一场巨大的波浪。
河里的人似被惊醒,这才注意到蒋钦绝周身环绕的低气压,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到底是将那哭声窒息在喉咙里。只是眼圈周围慢慢泛红,显然受了很大的委屈。
“为何不答我的话?”蒋钦绝有心想让自己看起来变得更凶一点,叫那小子好好记住,谁才是爸爸。
只是,看他缩在水中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她又有些不忍。于是就稍缓了神色,将那末尾用以加重语气的嗯字第二声调给去了。
“娘亲,小废物今天的扮作是小哑巴,不能说话,也听不见说话的。”
呵呵,她呆了呆,想不到理由竟是如此清奇。实不相瞒,在听到这句完整的话以后,成功激起了蒋钦绝心中所有的怒火。
他还只是个孩子,他还只是个孩子,能懂什么,直接掐死算了。她一边默念一边向前,打的主意是一定要叫这小子改口。
水中的人先是一脸倔强,眼神中还有一副你无理取闹的控诉,只是在见岸上之人重新凝聚起低气压还朝他走过来时,吓得脸色一白。
他直接在缩水中抱住了头,口中不断求饶着:“啊无今天有乖乖听话,不要打啊无了,会痛。”
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一路往河中央挣去,也不管河水没过鼻孔,总之,成功将自己憋晕了过去。
蒋钦绝见此,暗道不妙,直接拨开杂草朝河中迈去,也不管河水浸湿了衣裳,勾起那小子的衣领就往岸上去了。
眼见这天将黑未黑,四周有风肆掠,考虑到他们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蒋钦绝直接去河旁边的林子里取些枯木燃火。
她一路快步走着,一路想着方才经过,面色微沉。情况大为不妙,经过这些天的观察,那毒显然能够影响大脑,使中毒者意识松散,记忆倒退。
是夜,在一片沉静的黑暗里,有一处光亮闪闪,那是蒋钦绝生起的篝火。在篝火旁,一个临时充当衣杆的架子上,搭着衣服。
红色衣服挂在枯木枝干上,如血浸透,在这阴森山野中迎风招摆。蒋钦绝听得远处几声狐鸣,叹了一口气。毕竟此情此景,她与灵异之间,就隔了一座孤寂的坟了。
在肉眼所见胳膊上层层泛起的鸡皮疙瘩后,蒋钦绝将脑中印象残存的未解之谜抹去。好在有人陪伴,她打起精神,重新将目光投放在那一直睡着的人,若有所思着。
经了解,这人可不是中邪,而是中毒了。然而这毒十分霸道,仅在他体内三天,心智就成了小孩。
对方现在俨然生活在记忆里,而且还是自己的童稚时期,就连她也被代入那娘亲身份。
不过,根据对方表现出来的畏惧神情,这位娘亲俨然已经可确定为是他的童年阴影了。
蒋钦绝心中不是滋味地想着,看来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这小子性情如此乖张,说不定就是那个便宜妈引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