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情之一字,向来难以琢磨,此刻这般想法,也不知道会保存几时。
任你是清心寡欲,在碰上宿命纠缠的缘分时也难免怔愣。原因为何?实在是因为他们习惯了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这种人与其说对万物一视同仁,一派淡然与世无争。倒不如说是那骨子里透出的疏离与冷漠,契合本尊追寻的道而已。
孟奇闲忽略不快,沉下心来,细数以往发生的各种惊险,再将方才的那一点不渝算了进去,不禁摇头否定自己那似如临大敌的警戒心起,语气缓慢而坚定地重新肯定了自己。
“都说缘之一字惯是难缠,那是因为没遇见更多惊险罢了。”想他九死一生,证得道心坚如磐石,区区一方试验,我倒是人挡杀人魔挡杀魔,谁能奈何?
似是想通了什么,来人再看一眼相伴而行的两位,眼中已同古井,似隐似现,也无波澜。他隐藏身形,双手负闲,在不经意间,以意念催动一片枯叶。
顷刻间,只闻一声哀呼,有物重重坠地,引得同伴探去。两人亦是好奇往那处一瞥,只见一群杀气蒸腾之人提刀而来。
一条人命归天,背锅的反倒成了他们二人。在甫一下山之际,就引来阻力,蒋钦绝可不认为这是一个好兆头。
尤其当她发现,这帮人马为谁办事时,她简直就是佩服了自己的运气。
想她方才那般小心翼翼,出动时连风草雨露都没惊着晃着,最后结果还是与那群反复搜山的不明群体发生了纠结。
对方不问一句,只执刀相向,是打定主意为兄弟报仇。见事态不能缓和,蒋钦绝也不想说话,直接冲杀了进去。
最后的胜利者显然属于两人,蒋钦绝越打眸中越冷,心中稍稍犹疑。
对方即使负伤惨重,仍是不退。再加上先前那空中升起的信号弹,毫无疑问是想拖住自己等待援兵。
她看着这些人变换了阵势,从杀气尽显改成围困之势,再加那领头之人眼中惊诧喜悦已经再掩饰不住,不由大胆猜测了一下,这群人就是那臭名昭着,惹得江湖之人人人谨小慎微不敢独自闯荡的猎鹿人了。
这群人也不知是背后势力很大,还是悍不畏死,竟敢那么对待一众武力不俗的高手。
原来是被当成猎物对待了。
身旁还有个受害者,这让她对自身暂时的安全有了一定的认知。只是更加郁闷,下手也更是果断。
当隐于鞘中的刀暴露在风中,兀自割开一切阻挡之物。这一片片残红竟似飞絮,尚不待落地干涸,就叫那独舞风中之人的劲气给蒸成粉末,卷进尘沙之下,同泥混于一色,只余腥风扑鼻。
当援兵如期而至,追击开始了。他们不分昼夜,似打定主意,妄图以同样的方式将她拿下。蒋钦绝有心试探,便只是躲避而从不主动暴露。
只是过一段时间,从这城转入那城,她用尽常人所有能独自想出的方法之后,仍是不能摆脱身后跟随的尾巴。他们似无孔不入,凌驾于所有的规则秩序之上,叫蒋钦绝惊诧于其背后的势力之余,也肯定了他们的背后的靠山为朝廷之属。
想来此番进程中,她也有意朝那世间珍藏最为丰富的皇宫一探,顺带了结残愿。于是也就半推半就,假装不支,直接叫他们给扣在宫中隐秘的地牢里。
只是在将计就计之前,蒋钦绝不由头疼地看着身边跟随的那人。她对待敌人一向果决,在有能力之前,是绝对不会犯那纵虎归山的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