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瞧着她们在外头装着样儿呢,在家里一个比一个会闹腾,吵得我日日头疼!”
二人这厢又是自贬一番顺带又夸了夸对方儿女,秦氏才想起自家一儿一女不见了踪影,忙问韩绮道,
“我们家三姐儿可是同你们一道的?”
韩绮忙将前头同夏文彬讲的话又说了一遍,秦氏这才放下心来,转而又嗔怪起女儿来,
“我们家这个成日里跟个野马似的,那比得上姐姐的女儿们温文有礼……”
说着伸手拉了韩绮道,
“好孩子,你是读书的人,多与你夏姐姐一块玩儿,让她也沾沾你身上的书卷气,若是能收了她那野性子,伯母便打个金钗子来谢你!”
韩绮忙道,
“伯母说得那里话来,夏姐姐活泼开朗,大方得体,小女才是应向夏姐姐学呢!”
秦氏笑道,
“你若是向她学,只怕要学成一个猴儿了!”
众人都是一阵笑,却听得凉亭上头有人在说话,
“好啊!母亲趁着我不在,便在我好朋友面前编排我!”
众人抬头一看,却见夏小妹竟从通往山顶的小径向下走来,却是两手捧了一大把满是红果的树枝,进到凉亭来向众人行礼,却是冲着松了一口气的韩绮一眨眼,韩绮放下心来,对她抿嘴儿一笑,秦氏一双眼只落在女儿的裙摆和手指甲上,不由气得连连摇头,
“一个不留意就让你出去野成这样!”
夏小妹笑眯眯将手中的树枝分给韩氏姐妹,又专给了韩缦一大把,韩缦乐得伸出两只小短手抱着,娇声道,
“夏姐姐真好!”
夏小妹便逗她道,
“你若是跟着我家去,姐姐每日都给你摘花儿果儿,好不好?”
韩缦大眼儿笑成了月芽,狠狠的点了点头,脆生生应道,
“好!”
众人又是一阵笑,韩纭伸手捏她的小鼻子,
“你个小没良心的,一把野果子就哄得你跟人跑了!”
韩缦眨着大眼儿应道,
“二姐姐若是给我两把,我就不走啦!”
那小机灵的样儿,又逗得众人一阵笑,王氏却是拿眼儿瞅见一旁阴着脸立着的韩香草,心知是时候该走了,当下便对秦氏笑道,
“今儿时辰也是不早了,回城还要些时候呢,不如下山去吧!”
秦氏点头,
“确是时辰不早了,也应打道回府了!”
当下一行人顺着小径下山,夏小妹与韩绮落在了后头,韩绮问起二人跑散之事,夏小妹道,
“那偷龟的贼,实在是个笨贼,拉着我一路往山上跑,却是差点儿慌不择路又摔下山去,你说这般笨的人,在家里老实呆着不好么,偏要出来做贼!”
韩绮听了暗中冷汗直冒,心道,
“他若是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只怕多少人要烧高香呢!”
只可惜这位就是个投错胎的,做甚么皇家儿郎,又偏偏还是个独苗苗,若是做个乡野农家的孩子,说不得此时正上树下河,爬山钻洞,自由自在着呢!
她也是忧心太子爷安危,生怕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今日这寺里的人一个都没个好下场,当下忙追问道,
“那……之后他又去了何处?”
夏小妹应道,
“这座山头外头便是寺外的山墙,他说外头还有接应的人,我扶着他爬上墙,瞧着他翻过去才回来的……”
说着,想起那笨手笨脚爬墙的偷龟贼不由噗嗤一笑,
“临走的时候我劝他啦,让他寻个营生好好过日子,实在不济凭着一张小白脸子还能寻个人家入赘,何必出来做贼,要偷也要选那城中大户偷,这谭柘寺里的和尚,一个个小气又贪财,若是逮着了只怕有顿好打,真正是得不偿失!”
韩绮听了又是冷汗暗流,心中暗暗叹道,
“说甚么偷,按说起来这天下都是他们家的,他若是肯偷那也是抬举人了,这寺里的和尚若是知晓是太子爷驾临,只怕多少老龟都要拱手奉上!且说起入赘,这天底下谁家敢让他入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