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王爷赏!”
翁婿二人回去果然好好办事,又待了半个月,锦衣卫已将这宁王府私下里干得勾当,都摸得差不多了,沈管事又求见宁王,却是密告一桩好事,
“王爷,小的那女婿虽说是家里的庶子,但他有位叔叔乃是楚家嫡枝里的一位人物,据说不日便要来南昌府,王爷可是想见一见此人?”
宁王闻言奇道,
“这人有甚么特别之处?本王为何要见他?”
沈管事呵呵一笑道,
“王爷即知那楚家是大族,也应知楚氏多年积累的财富已至不可思议的地步,又有名下诸多产业,其中工坊的工匠甚至还可制作火器与兵器,王爷……若是能令得楚氏与我们合作,何愁王爷大事不成?”
宁王闻言眼前一亮,点头赞道,
“沈光,你果然是忠心为主的!”
负手在书房里转了几圈,一挥手道,
“即是如此本王便见一见他……”
想了想道,
“就在琼花馆里见吧!”
如此这般,宁王就在那赣江边的琼花馆里见着了那楚东城,只见这位楚东城也是位身形高大的中年汉子,生得相貌堂堂,行止十分有气度,见着乔装而来的宁王便拱手哈哈大笑道,
“久仰朱爷的大名,只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倒是一偿夙愿,实在幸哉!”
宁王此人向来自诩英武,自觉他便是这大庆朝中难得的英雄人物,便最是喜欢结交英雄人物,见得这楚东城这样人才,心里倒先生了三分亲近,当下也不摆那王爷的架子了,作是豪迈的拱手道,
“楚先生,朱某也是久仰大名!”
楚东城请了宁王上座,二人在这高楼之上面江而坐,一面吃酒一面说话,宁王与这楚东城呆得时间越久,倒是越发对此人欣赏起来。
此人看谈吐举动确有世家子的作派,但说起话来即可引经据典,阳春白雪,又能世俗俚语,下里巴人,偶尔还要爆些粗口出来,只却半分不让人生厌,反倒觉着此人豪爽大气,与众不同。
宁王自来便被关在南昌府中,也没见过多少了不得的人物,乍一见这楚东城便立时被其气度折服,又因着其背后的楚氏家族,便生出了结交的心思。
于是之后十日,二人是日日见面,相谈甚欢,说起天下大事,论起古今英雄来更是十分投契,只觉字字句句都说到了对方心坎上一般,十日下来宁王对楚东城亦是推心置腹了!
这一日又说起如今的朝局,宁王便言道,
“如今的朝廷腐败无能,百官尸位素餐,偏那新上任的皇帝又是个年少荒唐的……”
当下细数起朱厚照自小来做的种种顽劣之事,楚东城听得连连点头道,
“确是如此,朱兄远在南昌都已听闻今上种种劣迹,我等在京师自然知晓得更加详尽,据说今上自小贪玩,十好几的年纪,竟是连字都不认识几个,成日价只知走马斗狗,据说今上有一只蛐蛐,名曰无敌威武大将军,号称斗遍京师无故手,今上十分喜爱,竟为小小一只虫子制了黄金屋子居住,专僻了一间宫殿,命若干宫女太监伺候,每日里饮的水都是玉泉山中取来的山泉水……如此荒唐,真正是……真正是不当人君!”
他说朱厚照不配做君主,真正是说到了宁王心坎之上,闻言连连点头道,
“楚兄所言甚是!想当年太祖打天下何其艰难,又有多少功臣良将血洒沙场,换来这万里疆土,如画的山河,却是没想到传到如今,竟出了这样一个不肖子孙,也不怕太祖爷知晓了,从墓里跳出来砍了他!”
“正是……”
楚东城也是义愤填膺道,
“如今连年灾祸,前年山东闹蝗灾,去年黄河又决了堤,多少百姓受苦,无数生灵涂炭,而那坐在紫禁城中的皇帝陛下,竟然不闻不问倒要操心他那小虫儿的吃喝,将它供在那高高的殿堂之上……简直荒谬,糊涂透顶!”
二人在这处大骂远在京城的正德皇帝,颇有同仇敌忾之感,宁王更觉对方是自己的知己,又有两杯酒下肚,便对着江面摇头叹声连连,楚东城见状便问道,
“朱兄为何现此悲愤之色?”
那宁王应道,
“国事颓废至此,令朱某想起当年之事了……”
楚东城闻言追问道,
“朱兄想到甚么当年之事了?”
宁王应道,
“遥想先祖当年,与太宗一起靖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