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拉坦是甚么样的人,我的嘴巴是最严的了!”
“那好吧……我告诉你,有人说是天神不喜欢我们攻打大庆,所以才惩罚巫师,给我们警示!”
“是吗?谁告诉你的?”
“是阿答儿斤的呼颜告诉我的……他则是听别速惕的骁木列说的……总之这话已在许多部族之中传开了,只有你这个耳朵闭塞的傻瓜才没有听到!”
“嘿!如乃仁台你若是再羞辱我,我会让你看看傻瓜的拳头有多大的!”
“嘿嘿!阿拉坦就算你拳头比天大,你还是一个傻瓜!”
“好啦!好啦!你们是要说话,还是要打架,如果要打架就到外面去打吧,不过要是被巡逻的卫队抓住了,挨上十五鞭子,可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们!”
帐篷里有片刻的安静,终于还是那如乃仁台忍不住说话了,
“告诉你们吧,他们说是因为大庆的天气让大神很不喜欢,这个时候都没有下雪,枯萎的青草下孕育了正在成长的恶魔,我们应该回到草原去远离恶魔,可是可汗一意孤行,硬要留在汉地,天神才降下惩罚的!”
营帐里的众人听了都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叹,又听那如乃仁台道,
“昨天……就在昨天有人进了王帐,告诉了可汗这个消息,说是吉埒台的人不愿意打仗了,他们已经带着部族的人返回草原了,可是可汗不但派了人去追,并且并不理会天神的预警,让人抽了报信的十鞭子……”
“嚯……”
营帐之中又是一通倒吸冷气的声音,
“可汗竟然不听从天神的命令吗?”
他们在帐中说的热火朝天,外头却有几道黑影正缓缓的退走,脚步轻盈有力,落地无声,其中一个背上还背着一个人,那背上的人轻轻的吐出一个字,
“走!”
几人便身形一闪,如鬼魅一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一回牟斌为了保住韩绮平安出城,那是临时调派了锦衣卫中的好几名轻身功夫的高手,趁着这月黑风高,两军休战之时,悄悄潜出了大同城,果然一路有惊无险的躲开了鞑靼人耳目,来了安全的所在。
韩绮被人放了下来,这厢待得众人都歇了几口气后,韩绮才问道,
“有哪一位兄弟通晓鞑靼人的语言,可知他们在营帐之中说了甚么?”
有人便是长年活动在边镇的锦衣卫探子,闻言便应道,
“先生,小的知晓!”
却是将听来的话一字不漏的给韩绮译了过来,韩绮听了眉头时展时皱,之后连连点头,
“好,我知晓了!”
鞑靼人如此迷信他们的天神,倒是能在这上头做一做文章!
待得歇息够了,众人又瞧准了方向,一路又往那桦门堡而去,只在鞑靼人的地盘里,一路小心翼翼也不敢行得太快,却是走走停停,日夜不歇,待到第三日才到了地头。
眼前的桦门堡还是一片狼藉,只却多了好些吃腐肉的乌鸦,见着人便惊动四散逃开,落在附近的树上愤怒的冲着人呱呱叫着。
韩绮面上一派镇静的看着,地面之上被鸟兽啃咬的面目全非的残破躯体,强自压下也许那乱糟糟的一堆骨头里,就有卫武的念头!
深吸了一口气,扯了袖子捂着嘴,围着那深坑转了几圈,点头道,
“确实是火油爆炸之后留下的!”
一旁有人问,
“先生怎么瞧出来的?”
韩绮一指那深陷地下半尺一点残破的木头梁柱,
“这是敌楼所用的支撑梁,是最粗的一根,上头有用火油淋过,并焚烧过的痕迹……”
这样的坑她在京师神机营之中不知见过多少了,每一个土坑可根据大小、形状、深浅等等,辨别所使用的爆炸物的不同,外行人不懂,不过弗郎西斯曾经亲自为她讲解过,
“不同的爆炸物,留下的痕迹都不同的,一个精于此道的老手,可以很轻易的从爆炸后的痕迹里发现不同……”
韩绮自然不是老手,不过她记忆好,倒是记住了不少弗郎西斯的话,如今见着现场两相对比,便能起码的判断出这是人为引起的爆炸,敌楼高高凸出地面三层,如果只是地下偶然发生爆炸,是会将它掀起,再摔入地面时许是会四分五裂,但整个建筑连支撑的大梁都被烧得一片焦黑……
那就是有人故意要点燃这里了!
鞑靼人定是不会做的,那便只有大庆人了!
韩绮想了想道,
“你们看看这附近还有没有甚么痕迹?”
几人当下分散开来,四下寻找,只事隔许久又有鸟兽践踏啃食留下来的残存尸体,早已将痕迹毁得差不多了,众人搜寻半晌也没有甚么收获。
这倒也在韩绮意料之中,当下叹了一口气道,
“这些尸体也不知是鞑靼人的,还是我们自己人的,总归人死为大,入土才安,将他们放在这深坑之中,就地掩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