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此时,沉寂许久的小老头出声为少女解惑。“整个冥岛兹事体大,不该由你一人承担。为师本想待你静养几日,再做而后之事的商讨。现在看来,徒儿是不想安分的。”
闻言,少女脸颊有些发烫,倒不是害羞,而是因为自己的那点小心思竟然全被师父猜到。
古人有云“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古人又云“知子莫若父”。
古人诚不欺我。
以头顶地的契木被放出来后就一直观察着这边的动静,同时也不忘死死的瞪着凌若。
见状,少女感到无可奈何,心想这是对她有怎样的恨意才会如此呢?
回想
不过有一件事情倒是很重要,凌若先看了一眼师父,随即又瞅了一眼契木。
里三层外三层的捆仙索不行,还专门在嘴上贴了一道黄符,若是贴在额头上就更有趣了,想到这里少女不禁轻笑。
“师父,把他封的如此严实,徒弟可没法从中套话呀。”
小老头瞥了那边一眼,并不为所动。
“师~父~”
“好好说话。”
云中子最受不了自家徒弟突然的撒娇卖嗲,那画面根本没眼看!
“徒儿有话想问问他,关于幕后主谋的事,目前恐怕也只有他知道。”
闻声,云中子点了点头,随后便朝着玉郎君使了个眼色。
这个画面凌若是真的有些看不懂。在此之前一直当玉郎君是三人中最具资历者,为什么现在感觉,似乎还要看师父眼色呢?
而且,若是没有记错,玉郎君曾称师父为“小云”来着,按理说该是长辈才对。
唔,这其中的道道似乎有些复杂。少女摇了摇头。都是细枝末节罢了,不是重点。
才刚去除契木的五感封禁,这厮便活跃无比。不等凌若询问,自己先说的起劲儿。
“哼,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话吗,如果你觉得契桃单纯简单,那就大错特错。这句话再说一次送你,若是以为契兆只是我的手下,便是错上加错。”
说完,契木又是狂狷大笑。
凌若听得一头雾水,倒不是没懂契木话中之意。只不过她现在对契桃根本不感兴趣,唯想知晓事情的未来走向。
不过也的确没有想到契桃竟然是如此复杂的人,人心难料不假,却没想此人身份也隐藏不少秘密。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当真能在第一眼见时就确定。
当初听闻契桃身世时,除却心生怜悯,也曾暗自感慨在恶劣环境成长的孩子,所思所想绝对与大数冥岛人不同。
期待会落空,幻想会破灭,这个道理其实一开始就该意识到的。
可是万事又无绝对,偶尔又想尝试如此说服自己。
众生百态,人和人终归不同。或许有缘遇到那么一个特殊的存在,一个对彼此而言都具有特别意义的存在。
然而,究竟是将此作为信仰还只是单纯的懒,她自己也无法界定。
每个人都有心事,为了各自立场而欺骗、而奉承、而耍心眼,再正常不过,可是她不愿。
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没有必要揣测,更不必费尽心力的去装。
人世纷繁,初心依旧。
可是一路走到现在,发现心中曾经最笃定的“单纯”,最难走出头。
每个人都没办法安心地做简单地自己,总是会受周围环境影响,包括她。
思绪飘得有些远,这些事想得明白如何,想不明白又如何?
通透的人,活着也累。
凌若转向契木,“所以,契桃并非契府之人,而是司家派来的?”
面对少女的询问,那厮显得十分得意。“呵呵呵,凌若妹妹,你未免也太迟钝了些。”
“是吗?”
被如此嘲讽,倒也不觉得怎样。转而冷笑几声道,“或许吧,怪妹妹后知后觉,更怪我将人心想的太善良。”
虽然心中一直不理解契木对凌若的恨究竟源于哪里,可是转念一想,善意难以持久,可是恶意只要稍有土壤便会滋生、茁壮。
所谓土壤,或许只是一件让人心情不爽的小事,而无端生恨,这一点都不奇怪。
凌若自小总是冷着一张脸,对谁都不亲近,遭人讨厌也是意料之中。
契木若是因此而生反感,她可以理解。但是曾经与山远哥哥那般交好,什么事能让两人反目成仇?亦或,过往的一切都是假象?
转念想来,朋友之间即便闹到绝交这步田地,好聚好散再说声后会无期也好。
做事还是要有始有终的,哪怕结果不如预料。何至于背后坑害,一心将山远哥哥置之于死地?
只能感慨契木此人着实可怕,认识这么多年竟不知道他人前人后两套皮。
面对疾风时,若来不及躲避,不如迎头而上。
“其实将你放出来不过是想问询些事情,可是想了想,‘契木哥哥’如此恨我,又怎会安心配合回答呢?”
少女一本正经的看着眼前这位契家继任者,说出的话却像是在自言自语。
不料,对方却肯定的回应道,“呵,你敢问我便敢答。”
这忽如其来的配合让众人心生怀疑,眼前这人阴险狡猾,说的话能算数吗?
“如果我问之后的计划将会如何进行,你会说?”
凌若没有信心,试探性的问了一句,“想必不会吧,你怎么会背叛司家?”
面对少女的疑惑,契木没有立即否定,而是说了一句引人遐想的话语。
“噢?那可未必。”
“契木少爷,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你吗?”
话音刚落,就听到对方一阵讥讽的冷笑。
“真不是嫌弃你,眼看着司家胜利在望,而你们这群蠢蛋到现在竟然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就这也想和我们斗,不觉得一切太晚了吗?”
此番言辞,让凌若无话可说。契木说的话不中听,却也不假。
此刻,静谧的空气中只剩众人沉默。
“瞧瞧,瞧瞧,一群丧家之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