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再一次醒来,发觉自己似乎是被门口的什么声音惊醒的。逐渐聚拢起精神后,听见自己屋的门前有区别于农场主夫『妇』的另外两个人的交谈。
“小桦不可以打扰人家休息,知道吗?那人受伤很重,需要好好静养。”这声音他能分辨出来,是那个噬族佃农蛟冲的声音。
“可是……我听说他是个鳍族技师,上次我和爸爸去蕴晖城见过鳍族的技师外交官,那样子可威风了,我很想再看看鳍族技师的样子。”
鳞良听着像是个七八岁的男孩儿说话,看来是农场主的孩子。
“可要是你爸妈知道了,也许会责骂你的。”
“我不会吵到他的,冲哥哥,就让我见见他嘛,别让我爸妈知道,求求你了。”
“这……”
鳞良听上去,蛟冲好像很为难的样子,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于是自己向外面开了口:“没关系,你们可以进来。”
门外面两个人同时轻轻地“嗯?”了一声,一时愣在那里。过了少顷,门还是被推开了,一个孩子和一个佃农打扮的人走进了屋子,轻手轻脚地凑近了木床。
“你是这里农场主的孩子吗?”鳞良努力支撑起身体,吃力地问小孩儿。
“是,我叫芒桦,今年七岁了。”
“那你叫蛟冲对吧?噬族人吗?”鳞良又朝佃农问。
“嗯……您怎么知道的?”
“农场主夫『妇』告诉我的。不过他们似乎对你并不友善,直截了当地将你当做个下人来用是吧?”
蛟冲沉『吟』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回答,话头被小孩子芒桦抢了过去,“您是位鳍族技师吗?您会的技艺都有哪些啊?还有您的名字该怎么称呼呢?您怎么会到我家的农场来呢?”
这连珠炮一般的问题让鳞良好一阵消化,琢磨了片刻后回答:“我的名字是鳞良,也会一些璇瑚族的技艺,不过从我们族群的概念来讲,技师称呼我可是担当不起,在我们那里,只有技艺级别达到高级才可以算是技师。至于我如何来到你家农场的,之前的记忆我实在回想不起来了。听说如果不是蛟冲救我,我也许就横尸荒野了。”
蛟冲听鳞良说这话,傻傻摇摇头,“也是您的幸运,要是我没遇见还好,遇见了怎能不救。”
正说话间,鳞良突然听见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赶紧和床边两个人说:“农场主要过来了,你们俩如果不想挨骂,还是先离开吧。”
两人均一脸惊愕,自己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声音。鳞良看出了他们的疑『惑』,没有再向他们解释,只是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又朝他们摆摆手,意思是自己耳音超乎常人,你们赶紧先离开。两人大致明白了意思,赶忙离开房间。刚带上门,就听见女主人说:“小桦,是你吗?怎么还不去睡?”
“哦,我找些吃的,马上就去睡。”芒桦大声回答,然后细声嘀咕:“这位鳍族的鳞良叔叔可真是厉害,有这么好的耳音。”
这一切鳞良都听在耳中,轻轻地笑笑,之后又躺回了床上,感觉身体的僵硬疼痛略有缓解。也许是心理原因吧,和芒桦与蛟冲两人简短的对话后,自己的伤痛明显有减轻的趋势。而面对他们俩和面对农场主夫『妇』的感觉也完全不一样。不过自己对蛟冲还很不了解,和他交谈时他似乎总在避讳着什么,虽然他说话温柔和善,但有一种说不出的芥蒂在其心里横亘着。
鳞良支撑着将农场主夫『妇』留下的彩栎粥喝光,之后便沉沉睡去。
醒来时天已大亮,鳞良发现有两三只蓝『色』飞虫落在旁边桌子上,桌上的粥碗已经不知去向。他挥手将飞虫驱散,发觉筋骨已经不像前一天那么疼痛了。
飞虫被驱散后径自向门口飞去,而没有飞向打开的窗口,一只只穿过窄细的门缝。又过了一会儿,蛟冲走了进来,手里端着只木质脸盆,对鳞良说:“场主让我给您清洗一下身子,早餐一会儿就给您送过来。”
鳞良问:“怎么好像你早就知道我已经醒了?”
“哦,是那些蓝蛄告诉的我。”说着一扬手,背后又飞出了那几只蓝『色』飞虫。
“你会『操』控昆虫的技艺?”鳞良吃惊地问。
“算是吧,不过希望您能帮我保守这个秘密,我不想让农场主夫『妇』知道我会这个,否则肯定没我好果子吃。”
“这是为什么?”鳞良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