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转过脸,在刚升起的月光下映出夙鹃那张艳丽绝伦的年轻面庞。
“妹妹,虽然你现在给人感觉十分苍老,但和我相比本心还是那么单纯天真啊。”
稚痕脸一红,“当然,我即使已经成了老太太模样,和姐姐你比还只是个天真的小姑娘。没办法,我永远会和你相反,是彼此的‘悖论’。”
“你能别再提起有关父亲的事吗?”夙鹃再次把脸转了回去,“再说一遍,黑暗命运只属于我一个人,和你无关。无论我们姐妹俩今后是否反目成仇,甚至要生死相搏,对于‘悖论’这个定性,我到死都不会认同。”
“可是……姐姐,金科的事……还有没有商量的余地?”
“金科……金科……”夙鹃口中低喃着,“现在这样也挺好,不是吗?”
稚痕沉默了,然后点点头。
良久,夙鹃冷不丁开口问道:“你能和我解释一下跃靡镇是怎么回事吗?把联络站搬到那儿,你不是有意为之吧?”
稚痕先是一愣,随即回答道:“姐姐你既然能这么问,想必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吧?”说着,她从腰后的挂包中取出两件精致的琅石质地东西,都是四角梯形轮廓,闷闷的金属光泽浑然天成,不同的是一个凸出一角,一个凹进一角。
稚痕将那块凸出一角的递到夙鹃面前,“如果你还想拿回它,我二话不说。”
夙鹃轻轻一笑,“你还是不甘心啊!父亲留下的这东西,我以为藏在故乡跃靡镇可以让它永不见天日,金科就由你掌管多好。可你非要去那里把它带到我面前……你口口声声说厌恶‘悖论’,可到头来呢,还不是让你自己亲手将‘悖论’重铸出来。”
稚痕见夙鹃不肯接过去,只好将手中的两块东西重新拼接在一起,严丝合缝。如“悖论”一般。
“在你看,玄族人因为檀迟出逃的变故,将金科特设到鹮靳氏家族的架构当中。如果你一直抱持着这种偏见,我做这样的科长还有什么意义?索性就把完整的‘鹮氏铭牌’交给你算了,我回月陆墓谷,今后的余生只给父亲和祖辈守墓,这样咱们也就不会再有什么‘悖论’之说了。”
夙鹃猛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将拼在一起的“鹮氏铭牌”夺到手中,站起身使出浑身力气往大海方向掷去。稚痕大惊,“姐姐!你做什么?那是父亲的……”
夙鹃刚想反驳说“他不是我父亲”,突然和稚痕一起愣在了礁石顶。
就在她扔出“鹮氏铭牌”、稚痕眼望铭牌消失的方向时,一幕不可思议的奇景展现在她们两人面前——原本被夜色如铁幕般笼罩的天空和大海,不知什么时候让一道道暗红色的巨大痕迹所笼罩,似乎挂在她们眼前近在咫尺却又无法企及的距离外,被某种擎天杵地庞然巨兽的爪子抓破的皮肤一般。红色痕迹不仅出现在天空中,而且也延伸到了海面上,痕迹当中似乎显露出无尽深邃的空间,朦朦胧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