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杰说:“这有何难?只是有的人,做贼也不知道藏深一点,到处露马脚。”话一出口,又改口说,“不是马脚,不是马脚,嘿嘿!马经理,我说错了。他们把角都露在口袋外面,很容易让人一眼瞧出来。”
马经理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训斥道:“你们两个搞什么鬼名堂?”
“我们这不是看到你来了……”那两个人唯唯诺诺。
“看到我来了怎么样?不然还在饭堂勾妹仔吧!”马经理吼了一气,扬长而去。
待他走后,那瘦子指着他的后背,狠狠地说:“伪君子!色狼!马屁精!”
“怎么这样说?”雷雄不解。
那胖子愤愤地说:“这人没什么本事,全靠着吹牛拍马哄老板开心才爬到人事经理的位置。”
另一个人说:“他本来叫马世金,大伙都叫他‘马屁精’,别看他挺着个大肚子,那肚子里面全是坏水。”
成人杰嘿嘿一笑,也不看他们一眼,说:“有人是马屁精,可有些人如墙头草啊!”
那瘦子笑笑说:“呵呵,你们也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大家以后都是好兄弟,好兄弟。”
成人杰哼了一声:“谁跟你们好兄弟啊,小人!”
“我们是小人、小人,你们就大人不计小人过。”
胖子巴巴地看着雷雄,说:“你刚刚那是什么手法?我们认你做老大。老大,教教我们呗!”
雷雄看他憨态可掬,说:“不急在一时,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教你们。”
“那,你咋知道我们刚刚……?我们没有露出什么马脚呀!”
“呵呵,判断!”
原来瘦子叫李基,是开都省人,个头不大,说话时普通话里夹着浓浓的乡音味。胖子叫陆小军,是安阳省人,生得圆头圆脑的,说话时嗓门很粗。到下午时,两个人对雷雄和成人杰已是无话不谈。
晚上八点,和夜班交班时,经过他们的介绍,雷雄也知道夜班保安各人的姓名和基本情况了。
郦云也下了班,在宿舍楼旁安静地等着二人。
她一见到二人,便迎过来问这问那,并说起自己上班的事情。原来郦云分在装配车间,负责将做好的成品打包装。她手脚利索,虽是计件制,又是第一天开始做,但丝毫不输给那些老员工。
“照这样看,到下下个月我便可以给我妈寄800块钱了。”她在头脑里盘算了一下说。
成人杰心中也是一片欢喜,说:“出来这么久没曾给家里寄个信,他们肯定都很担心。”
这时,灯光下远远地看到马世金与燕舞从办公楼走出来,两人边走边有说有笑。
郦云拉着雷雄的一条手臂,说:“燕小姐真漂亮,长得跟明星似的。那男的是他的男朋友吗?”
雷雄说:“也许是,待会儿跟他们打个招呼。”
那二人走到跟前时,仍是自顾自地说话。
雷雄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哪知人家眼睛也没往这边瞧一眼,像是没看到他们一样。
雷雄轻笑一声,在成人杰肩头拍了一下,三人各自往宿舍走去。
郦云早早地爬上了床,斜靠在墙上,抱个枕头在胸前,把脸埋在软软的枕头里,想起那夜在坟地里的一幕,不禁脸红到了脖子根。
她想,若在平时,那番话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的,只因当时特别恐惧,特别无助,生怕自己客死他乡,情急之下,才表露真心,而她的大师兄也答应了她的要求。她仍觉得那个雷雨夜是又惊险又恐慌,但也幸亏有那么一个夜晚,她才有了表白的机会。
细想几年以来和雷雄在一起的每一个细节,尤其是这连日来的遭遇,顿时觉得既后怕又有些庆幸,放佛经过一场劫难之后一切终于风平浪静了,那份安静里,充满了无限的甜蜜和幸福。
睡在郦云下铺的是一个叫汪小蝶的姑娘,华西省人,和郦云同一个车间。两天下来,两个姑娘便熟悉了。
汪小蝶感觉到郦云在上铺辗转反侧,轻轻问了一句:“你有什么心事吗?”
郦云正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并没有听见下铺的轻言细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