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严师出高弟,棒头出孝子。这次对过儿须得严加管教,方不致重蹈他父覆辙。”
当下将杨过叫来,疾言厉色的训斥一顿,嘱他刻苦耐劳,事事听师父教训,不可有丝毫怠忽。
杨过留在终南山上,本已老大不愿,此时没来由的受了一场责骂,心中恚愤难言,当时忍着眼泪答应了,待得回到住处,顿时委屈难耐,不禁放声大哭。
吴翟也不去哄他,待他哭的倦了,渐渐止住哭声。
才淡淡的说:
“杨过,你过来。”
杨过一惊,猛然回头,只见背后站着的正是师父尹志平,连忙走过来,垂首站好。
吴翟问道:
“杨过,你郭伯伯为何送你上终南山?”
杨过刚哭过,吴翟提到郭靖,眼圈又是一红,啜泣道:
“我用义父教的功夫打伤了小武,又骂了柯公公,欺师灭祖,所以不能留在桃花岛了。”
吴翟笑了笑,又问道:
“那你可知郭伯母为何不教你武功?”
杨过摇了摇头,茫然道:
“难道不是郭伯母偏心?”
吴翟摇头不语,半晌又问:
“那么,你可知道令尊生平事迹?”
杨过从未见过父亲之面,只听母亲说,父亲在他出世之前就已死了,但每次问到父亲生平,母亲只是暗自垂泪,却又不说。
听吴翟一问,顿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吴翟大笑,指着他说:
“傻小子,原来你什么都不知道!”
杨过见师父嘲笑自己,心中怒意勃发,却又不敢发作,只好在心里悄悄骂他:
“我拜你为师,实是迫不得已,就算我武功练得跟你一模一样,又有屁用,还不是大脓包一个,你却在这里傻笑什么?”
当下转过了头去,也不说话。
吴翟暗暗好笑,心道:
“无论他今后如何,眼下却只是白纸一张,是正是邪,就看老子如何调教了!”
忽然板起脸来,斥道:
“你敢在心里骂我脓包?”
杨过大惊,万料不到这道士竟会读心术?
连忙垂首站好,颤声道:
“弟子不敢。”
心想:
“也不知这会读心术的师父会不会其他妖法,这次却是死定了,不知他将如何折磨于我?”
杨过低着头,看不到吴翟表情,等了一会儿,也没听到责骂于他,还道吴翟正在炮制折磨他的法子,越想越是害怕。
忽听吴翟喟然叹道:
“其实你想的没错,自重阳真人仙逝之后,全真教便日益式微,与你郭伯伯相比,如今这观中上下,当真是一群没用的脓包!”
杨过猛地抬起头来,满脸尽是惊愕。
他虽年幼,却也知江湖上于师徒之份看得最重,武林之中,师徒就如父子一般,父父子子,实为纲常。
然吴翟这一句“全真教上下,当真是一群没用的脓包”,居然连师父、师伯都骂进去了……
实在是罕见罕闻的大逆不道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