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意味什么?
对于一些商人来说,意味着财富。对于投机者来说,意味着机遇。对于军人而言意味着荣誉,对于作者来说意味着故事。
而对于那些想要前往殖民地的移民来说,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等待!
几乎每天,都会有移民来到青岛,他们中既有被流放的,也有主动前往,他们在码头是被区别对待的,流放犯被关押在码头的牢狱之中,至于主动前往殖民地的移民,则住在大房子里,每间大房子里都住着几十个移民,与流放犯相比,他们可以离开码头,但是谁又会离开呢?毕竟在这里还能吃到只需要几个铜板的饭菜,在外面,那点钱都不够吃饭的。
然后他们便开始了等待,等待移民船的到来,在过去,移民船每隔几天都会驶来一艘,但是现在,因为军队征用了许多移民船,所以移民需要等待更长的时间。
相比于那些流放犯,移民们的日子无疑显得极为轻松。他们既不需要面对军警的看管,同样也有一定的自由。
当然,对于移民们来说,每天最享受的,恐怕也就是每天的午饭了,对于这些来自乡下的,过去只是勉强糊口的移民们来说,现在他们每天中午不仅能够吃饱饭。而且每一顿都能够吃到一块肉。
肉是足足有一指厚度的红烧肉,对于他们来说即便是过年的时候也不见得能够吃到这么厚的一块肉。但是现在他们每天都能够吃到这样的饭。
至于馒头更是管饱!
对于这些常年食不果腹的人们来说,这种伙食简直出乎他们的意料。更是让他们对于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憧憬,也开始渐渐的相信,非洲是一片富饶的大陆,相信在那里,只要人愿意干活儿,并且愿意为之而努力。那么就一定能够让自己和家人过上好日子,甚至能够在那里发家致富。
“哥,你多吃块肉!”
江之林把肉让给了江子杰,他知道在将来到非洲之后自己还要靠着对方的帮衬,所以,他总希望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让对方对自己更满意一些。
“之林,都是自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将来咱们兄弟俩到了那边,可是要互相帮衬着,”
江子杰之所以这么说倒不是因为他客气而是因为他知道到了几万里之外的非洲,举目无亲的,他们就是最亲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两个人必须互相帮衬。互相扶持,只有如此他们才有可能在那里活下来。
毕竟就像媳妇儿说的那样。那里不仅有吃人的野兽,同样还有吃人的野人,谁又能知道在那里会发生什么呢?
有个亲近点的人互相帮衬着,总是件好事。
“哥,到了那玩肯定什么都听你的。你就放心吧!”
江之林憨厚的笑着,他的目光中对于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尽管他根本就不知道非洲是什么模样。但是通过说书先生的小说,他却一直对于那片蛮荒的大陆充满了好奇。
他想到那里去看看,看看那里的各种各样的动物。当然,还有那里的食人生番。在过去的几天中,他甚至在做梦的时候都会梦到自己是怎么样拿着玻璃珠子去从食人生番的手中换象牙。
同样也想象的自己是怎么样拿着破布从那些人的手里换黄金。
尽管很多人都嘲笑他不要这么幼稚,可是他却相信,也许在那里真的有这种可能。也许对于那些食人生番来说,象牙以及黄金都是不值一钱的东西。
谁知道呢?
那些写小说的人知不知道其实并没有关系,至少他相信自己的那些堂兄弟们,不可能知道,非洲是什么模样。
也许自己真的能在那里发家致富!真的能够在那里开创自己的新生活。
“哥咱们什么时候才能上船呀?”
江之林看着身边的堂哥问道,现在他更希望能够立即上船,最好明天就能到达非洲。然后在那里大把的挣着钱。
“谁知道,估计还要再等等吧!”
在漫长的等待之后,终于得到了准备登船离开的指令,而在这个时候,他们还需要进行一次体检,以保证他们没有传染病、虱子。
移民们像驯服的动物一样,为了得到最后一个印章,他们把自己的身体在大夫的面前展示着,然后他们回到码头的灯柱下,等待着,等待着上船的一刻。
“还需要干什么?”
江之杰这么想着,但是没有了,再也不需要做什么了,他们可以上船了,他们一个跟着一个,背着包裹、箱子,摇摇晃晃的往船上走去,他们的眼睛东张西望着,然后便上了船,这是一艘木壳的帆船,在上船的时候,这些人无不是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从舷梯上摔到海里,每一步都踏实的踩着。
上船上,立即有几个穿着制服的官员,他们的神情严肃,认真,拿着厚厚的一叠纸,开始核对上船的人,最后人们跟一位船快步的走了,那个船员板着脸对于人们提出的问题均不给回答。然后他们便摸着湿淋淋的扶手,顺着黑乎乎的样子走下去,最后到了他们的舱位,铺位上上下下的排列着,一格一格的,极为狭窄,就像是一个个堆起来的棺材似的。
移民船的空间狭窄的,在移民船缓缓的驶离港口上,移民们还有凝视着码头,凝视着青岛,这座他们极为陌生的城市,现在,当他们命运被抛向未知的世界时,他们居然本能的对这座城市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情感,他们看着这座城市,好像想要把家乡的景色、人物以及他们的思念,全都集中到这座城市上……
甲板上总是又黑又潮又滑,几乎从来都没有干过,在船上,人们总是会说,这里就像是地洞一样,整个舱室里黑洞洞的、粘糊糊的,而且味道极为难问,人们可以闻到各种各样的味道,更让人难受的是,几乎每个人都在出海后呕吐着,呕吐物在舱室里散着酸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