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Sorry!Thephoneyoudialedisnotbeansweredforthe
moment,pleaserediallater.”
棠诗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听到挂断,举着手机的手已然冻僵。
有细碎的雪花在天空中飘下,大地逐渐陷入一片纯白,而她红了眼。
“对不起啦。”
棠诗关掉屏幕,笑着对墓碑上的母亲开口,“我还是没办法,让他喜欢我。”
明明是笑着的,却比哭还令人悲伤。
棠诗猛吸一口气,想站起来,却因为跪在地上太久,直接摔倒,膝盖重重磕在墓碑前的台阶上。
雪越下越大,由最初的星星点点变成鹅毛大雪。
这个南方小城,已许多年不曾出现过这样令人绝望的天气。
短短的几个小时,主城区所有的道路被大雪封盖,基层干部纷纷出来和环务工一起铲雪,却还是抵不住雪落的速度。
棠诗倒在墓碑前,眼泪和雪花一起落下,她站不起来,实在是太疼了。
记忆中的场景与现实重叠,她依稀想起,20多年前,也是这样一个下着鹅毛大雪的冬天,她趴在唐覆的肩头,一点一点,看着母亲红色的身影越来越小,直至不见。
这世间所有的悲剧大多相同,不一样的只是时光流转,她要放下的人,又加了一个。
棠诗鼻头冻得通红。
眼眶的热泪掉下,落在冰冷的脸颊上被迅速降温,有风吹过来,刺得她脸生疼。
她感到了奔溃。
“妈!”
多日来不曾哭天喊地的女孩,这一刻,直接毫无形象的痛哭出声,扑倒在母亲的碑前。
“您不可以丢下我,念念听话,念念听话!”
成年人的奔溃,往往只在一瞬间,但很多时候,是累日经年的痛苦积攒在一块,只需要一个爆发点,便能倾斜而出。
她穿得单薄。
来往都靠轿车接送的女孩,根本不懂下雪天要穿羽绒服的道理。
但身体上的冰冷不及心中的寒。
从此以后,棠诗没有母亲,没有父亲,也再没有爱人,她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妈……我好痛,好痛啊。”
棠诗捂着心口,闭着双眼痛哭。
没有什么比亲人骤然离世的同时痛失所爱更痛苦。
她一个礼拜之前还有能伏在膝头撒娇的母亲,一个礼拜之后就只能靠着身下那冰冷的墓碑,在没有人抚摸着她的秀发,轻声细语地安慰;她一个礼拜之前还能抱有幻想,等待宋辞有一天回心转意能够爱上他,一个礼拜之后,就只打出未接的电话,独自咽下伤痛选择放弃。
……
雪还在下着,下了整整一夜。
棠诗最后哭晕在墓碑前,被找到时,全身已然冻僵。
她像是存心要把自己冻死在这一般,还在手机通讯录里留下所有银行卡密码。
要不是马霖这两天感觉棠诗不对,留了个心眼,在她上衣口袋里留了可定位的手表,她真的要冻死在这冰天雪地里了。
棠诗被救回来之后发起了高烧,烧了整整一夜,病房里,她持续地做梦,喊了许多人的名字,出现频率最高的,是宋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