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的时候,却发现谢君和正如同凶神恶煞一般怒视着他,眼中燃着腾腾的杀气。只听他粗野低沉的声音道:“你若敢把主意打到楚雪海身上,小心些!”
雁飞又岂是容易低头的,反倒换上了惯常的笑:“谢兄如此紧张作甚?她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
谢君和亦半分不让步:“我只是提醒。你今夜带着齐天乔出现,最好不要有别样的目的。”
“你若真在乎楚雪海,最好尽早派人把她送回黑石崖——还有那个段诗雨。”
“为何?!”谢君和厉声问道。
“江湖是非地,谢兄会想不到那么简单的道理?”
“不——”谢君和冷笑,“白衣圣使早已盯着碧莲洲上的铁尘诀,齐家与唐家过从甚密——两年前的烽火岭,还联手对付过楚涛。当然,这铁尘诀的浑水,齐家也已搅和进来了。你沈雁飞夹在齐家楚家之间,想要左右逢源。”
“呵!”沈雁飞白面如霜,横眉凌厉如剑,“看来,你我仍是话不投机。”
“知道最好。”谢君和道,“有个疑问,藏在我心里很久了——两年前的深夜,段家寨附近的村庄一夜遭屠,白衣圣使的踪迹之中,却有一人银枪烈马,穿梭于火的废墟之中。雁飞兄何故与白衣圣使同时出现?后来雪海被困北岸,又是听了你的指令,在飞叶渡遇到了木叶。北岸陋巷深处,你与莫扬又是几乎同时出现——我没听错的话,你让莫扬给你个人情——呵,不知莫扬何时竟与你有了交情!我再入烽火岭与凌远声同行,与江韶云狭路相逢,结果——仍是有你参与!”
“你想说什么?”沈雁飞并不争辩,不过,愤怒已深深印刻在了脸上。
谢君和终是将他的怀疑敞亮在沈雁飞面前:“你和白衣圣使的关系,似乎非同一般?可偏偏,你又偶尔地帮楚涛做事……这其中,究竟是谁在利用谁?”
沈雁飞朗声大笑:“谢兄想多了。巧合而已。我也可以说,每次我遇上白衣圣使,都有谢兄的份。至于我和楚掌门的约定,记得我已说过,你尽可去问他。而他愿否告诉你,实在是他的事——南岸,似乎还轮不到你谢君和做主吧!”
“我不知道你和楚涛之间到底有什么协定,但,你最好更清楚,楚涛也不是个糊涂的人。一旦你的所为有损逐羽剑派,我谢君和第一个不放过你!”
沈雁飞刻薄地一扬嘴角:“会叫的狗不咬人,主子来了,摇尾乞怜罢了。别以为自己多了不起,你不过是楚涛养着的一条狗!你今日还是逐羽剑派的主心骨,他日,或许,已是烽火岭中一具枯骨!”
冬日的寒风也比不上二人对峙的寒意。
谢君和挨了诅咒,反倒笑起来。只有被戳中痛处的人才会突然乱了原有的步调。沈雁飞的怒色,恰恰显露了他的心虚。当谢君和的手习惯性地移向剑柄,雁飞已一旋身勾起长枪。卷地的风倏地扑面而起,枪尖直抵谢君和的咽喉。
谢君和的剑却并没有半点要出鞘的意图。他只定定地立着,纹丝不动,宛若铁的柱石。风扬起他的黑袍,又无奈地静下来。眉角,是嚣张到极致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