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来回回踱着步,那目光简直要将地图烧穿。
糟糕!一闪念之间,他急道,“烽火岗哨,已多日不曾传递消息。无论是凌远声还是游侠,都不会去的地方,就连我等也自以为万无一失的地方。”他的手指向碧莲洲附近的哨卡,此哨卡连结着烽火岭与碧莲洲,又邻近长河边镖局分号,若有船顺流而下,势不可挡。并且那里本就商船众多,丝毫不会让人起疑。
“那么……如何应敌?”汪鸿已显焦虑之色。
谢君和却是两眼放光,指着碧莲洲各处吩咐道:“西南岗哨素来交给赵镖师。今夜,令其随时注意江面航船动向,并以篝火为号。一旦火燃,全洲戒备。四处戍守者早已按八卦之相布下,只消让各镖师切记:观旗语,应左右,见白衣者格杀。钱老先生可领一队人居于中部高塔,以旗语指挥各部行止。一旦白衣圣使于锦阳渡登岸,必向藏匿铁尘诀的中心地带而入。凌远声率众可据寒崖制高点而守,西边有失,必可及时应援,俯冲直下,使其措手不及。汪叔便率一队人,于中途再次截击,与钱老先生中部之阵呼应,必冲乱其阵势,使之外不能进,内不能出,将之绞杀。”
汪鸿着实没想到,他竟早已思虑周全,不得不拍手称赞:“管教他江韶云有去无回!”
谢君和略作停顿,突然从怀里掏出紫玉令,交在汪鸿手里。
“你!”汪鸿大惊失色,这才发现,谢君和刚刚的通盘考虑之中,只缺他自己。“白衣圣使之歹毒实难料!虎崖之行有去无回啊!”他奋力地欲抽回手,可是谢君和的铁掌已牢牢地将紫玉令覆在汪鸿的掌中,不准他再有所推脱。
“或可派他人前往……”汪鸿努力想让谢君和收回这块烫手的石头。
他淡淡地舒展开凶神恶煞似的眉,笑出了几分淡然:“汪叔,那么多年,你我之间没少抬杠。然而此事你就不必与我争了。我平生最放心不下的,唯这一件事——素素。早年欠下的生死之情,总有偿的那一天。可我若带着紫玉令往虎崖去,倒是不该了。”
“今日事,只算我自己的,与逐羽剑派无关。生,是上天垂怜,死,天命而已。你随楚涛执掌逐羽剑派多年,论威信德望,皆无可替代。楚涛不多时便会来此,到时,你就把紫玉令交还给他。算是我向他复命吧!”字字如千钧,他却说得格外轻巧。
汪鸿坚不同意:“少主可不会同意你如此冒险!”
“他比我冒的险少?”谢君和冷笑一声,显已下了决心。
汪鸿倒吸一口冷气,亦不知谢君和是什么时候松了手,让紫玉令留在他掌中的。
“此事你知我知便可。雪海鬼灵精怪,未必瞒得住。要是问起我的下落,你便道巡查去了。我若不归,亦不必再寻。”
怔在原地的汪鸿醒悟过来时,唯见黑色的衣袍在风中舞动而已,一如来时步履匆匆。记忆里,从不见他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