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营地中央一人多高的篝火正哔哔啵啵地燃烧,其上竖着一只木架台。一白衣女子被麻绳反绑了双手,堵住了嘴。天越门的人将她死命一推,她便悬空落在篝火之上。炽烈的火舌几乎舔舐她的双脚,灼烫的热浪里,她只能无助地蹬着双腿,挣扎而已。他认得那飘然似鹤的白衣,还有那瀑布似的长发。正是叶哨中悄悄潜入碧莲洲送消息的女子。
她果真是素素?谢君和无暇多想,至少不能眼看着一个救过他的女子在烈火里丧命吧!
却见火光里的女子正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那脸色在火的映衬下格外苍白,又格外忧伤。口不能言,眼神却如有所语。渐渐地,记忆里模糊的影子与她的面容相叠……他终于见到了面纱背后的真容。依旧是玲珑娇俏的五官,依旧是那让人心颤的温婉,还有,双目间凝如青烟的哀愁。尽管,随着记忆淡去了一丝质朴,却显得更加精致典雅。十二年间,未曾凋谢的容颜。十二年间,未曾淡去的深情……他已无法平复下心情。
十二年的期待,却要眼见她忍受烈焰的炙烤!三十步之遥,比起十二年,如此之近,然而这高塔到高台的距离却又如此遥远。
不安的神情让面前的三人甚是得计。
“好一个英雄救美!木炭桩子,你若要动手救她,可得加快了!”火蝶大笑。
方夕道:“不如你俩就在这火里双双化成灰,黄泉路上也有个照应!”
谢君和眼角的余光已将营寨中央的布置扫得清清楚楚。弩机织成的网已对准了篝火的方向。营寨下白衣圣使已举剑合围。一张绳网架设于高空,一旦他割断了捆缚女子的绳索,这张网必然从天而降,将二人缚住。
“你们想怎样?”谢君和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澜,他明白,丝毫的不慎就能让这丧心病狂的三人做出可怕的事,“是要这女子化了灰,还是要我的性命,或者——铁尘诀?”
“和明白人说话,就是省力!”唐耀满意地点头,“这女人对我们毫无用处。你若能为我等取来段诗雨手中的铁尘诀终章,随你与她去哪里双宿双飞!”
说来容易,且不说这铁尘诀决不能让江韶云之流获取,即便真的为了素素将铁尘诀作为交换的条件,逐羽剑派又岂会轻易放过他?只怕到时不用江韶云动手,他就已是全武林的公敌。他暗暗嘲讽着唐耀的如意算盘:“当老子这些年的江湖都是吃素混过来的么?”只是表面上,他仍平静道:“你们既然都清楚铁尘诀的终章在段诗雨手中,为何不自己去取?小小的碧莲洲,还能把唐掌门难住么?”
“江老爷子已领人亲自去了。不过,你谢君和临走在碧莲洲安排得如此周密,只怕今夜的收获会令人失望。”唐耀淡笑。
谢君和想起前些日子夜半潜入碧莲洲的三个人——既然他们掌握了白衣女子的动向,悄无声息地在碧莲洲探听各种布置也是理所当然。只是,为何明知碧莲洲已作防备,还非要在今夜动手?这背后究竟是怎样的计划?他有些看不透了。
“你先把火灭了。”谢君和道,“我要看到唐掌门并无加害之意。”
唐耀竟不肯罢休:“呵!谁不知道你手里这柄剑的厉害?你小子,比狼还刁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