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洵差点脸绿,老爷子何曾摆过如此低姿态?
不过秦啸倒只捋了捋须髯,呵呵浅笑,半点不怒:“先不说这些,有个人你该见一见。”他轻击三掌,阶下就上来个身形矮胖的锦衣人,五十开外的年纪,步态憨实笨拙得像熊。君和一见此人差点跳将起来掐他脖子,不过终于忍而未发。
锦衣人见了他那吃人模样立时一阵哆嗦。“谢……谢……”
“你谢我作甚!君和冷笑,林馆主,您那逍遥馆生意可还红火?”逍遥馆,北岸最大的赌场,每年都给秦啸相当的好处,才稳居北岸雷打不动。赌馆放贷坑人多少龌龊事,早是臭名昭着。
“一般……一般……”被称为林馆主的人名唤林立果,他的儿子正是当年害死素素的阔少。寻仇的在眼前,林立果说话打着颤,生怕一语不合有所得罪。
秦啸缓缓道:“林馆主的儿子,在你离开北岸不久后便过世了。据说是半夜酒后与人殴斗,失足跌入长河。君和,我约林馆主来此,只一个意思。旧事,淡了吧。当事人皆已不在人世,何必苦苦记着仇?”
君和苦笑一声,黯然神伤。他早知道林公子死于非命,这大概是咎由自取。可当年的素素被此人逼害得走投无路一纵身跃进长河,又该找谁清算?而当年如果没有秦啸的默许,林家又怎会如此肆无忌惮?罢了,许是天罚。他望着秦啸如今的一脸诚意,心知此举是真的希望君和释怀往事,安心待在北岸,因为如今的谢君和比林家父子有价值多了。亏本买卖谁愿意做?
林立果见躬身行礼:“犬子谢世多年,如今林某孑然一身,也算教子无方因果报应。昔日恩怨,望谢大侠见谅。”
秦啸一挥手令侍者端上一壶两盏。“既然都是过去的事,不如满饮此杯,以酒释怀罢!”
林立果殷勤地斟满两只酒杯,先举盏道:“林某先敬大侠一杯,以表诚意。”
君和注视着他喝完,嘴角微微抽动着,忽抬手,将酒盘里的杯盏啪地翻覆。对面含笑的面孔登时比哭还难看。“老爷子还记得我爱喝酒。不过,您不知道,我不是什么酒都能往嘴里送的。哪怕是酒鬼也得有点儿酒格酒品不是?此杯若喝了,素素岂不白死了?”
话音落,林立果一阵哆嗦,秦爷也被他说得一脸难堪。
“冤有头债有主,林馆主倒是可以放心,儿子的混帐,我不会让老子还。可是这笔帐,我是断不会勾销的。”
这……秦爷与林立果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够了。”君和道,“我来此处,只谈怎么干掉江韶云。老爷子不用想多了。”
秦啸冷哼一声:“数年不见,君和行事依旧雷厉风行,呵呵。不过此事尚需从长计议。楚家若愿为先锋,我秦家自不甘落后,至于船只车马人手,楚掌门尽管开口,一旦凑齐,秦某定无二话。”
君和斜瞟他一眼,这样的空头承诺,他听得多了去了。“秦爷就不担心江老爷子来北岸搅局吗?楚涛收到的消息,似乎他的下一个目标是北岸。最有可能是齐家。”
“竟有此事?楚掌门消息可靠否?看来需要给齐爷通个气儿,让北岸早做防备。君和不必心忧,余事老夫自会处理。”
“呵呵,”君和冷笑一声道,“该提醒的我可都说了,想不想做那是你们的事儿。”
秦啸无奈挥手,把这根啃不下的骨头交给了秦石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