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三个人一起来到水云间,物流公司正式运作之前,田麦穗还在这里工作。
董璐依然在书店前台收银,项飞则在书架上找到一本关于物流方面的书,拿上就爱不释手地读起来。
一个人可以从事陌生行业,但是下定决心在这个行业有所作为的话,就必须对它有所了解。哪怕开始只有书面的那些,也总比两眼一抹黑,别人说什么也不懂要强。
这一天,除了吃饭,他都泡在书店啃那本书,各种如销售物流、生产物流、经常库存一类的术语在脑袋里转。
看这书一时半会吃不透,他便拿着走到前台,交给董璐扫描二维码,准备买下来。
就在准备付钱的瞬间,钱落梅突然出现,把书抢过去看了一眼:“咱们书店还有这类书?我怎么不知道?”
“落梅姐,你真健忘,你和我说过让我自由选择一些书的种类,丰富一下咱们书架。这是前天刚进的,过几天还来一批!”田麦穗从后面走过来,声音中有些表演的意味。
“好啊!你们竟然敢以权谋私,知道自己以后将要从事物流行业,就擅自进那么多关于这方面的书!”钱落梅脸上不悦的表情很夸张,好像随时要暴走一样,却又忽然放松下来:“不过行业类书籍也是咱们亟需的,那么大一个书店肯定要保罗万象,怎么可能连关于物流的书都没有?”
项飞多聪明,心中立即了然:“谢谢落梅姐!”
“谢什么谢!走吧,殡仪馆还挺远的,一时半会过不去,咱们这会过去应该正好赶上!”钱落梅大咧咧说道。
听到这句话,项飞很诧异:“你也去?”
“啊!老爷子说那是他的朋友,我小时候还抱过我呢,老人一个人孤孤单单的,我们一家都去送送!”钱落梅把书放到项飞手里:“刚才麦穗和我请假,我才知道你们也去,没想到你们会在他手底下打工,这世界真小!”
“是啊!真小!”
既然钱老爷子没说明,他们两个怎么好拆穿,只是心中略显得有些悲戚和感慨。如果以后恢复记忆,不知道她又该如何面对这些,但是眼前的事情最重要,这样一个谎言总好的过无故而来的悲痛莫名。
钱落梅开车,载上项飞和田麦穗,他们一路疾驰,总算在四点之前赶到。
九爷生在北京,也有兄弟姐妹和亲戚,但是生前从不和他们往来,如今想想,这何尝不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
人已去世,这些亲戚都来了,没有多少悲伤,却有无尽的慨叹和感怀。
很多旧朋老友也来了,大多都是60左右的年龄,有的是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发小,有的是混社会时金盆洗手的老炮。他们都在那个遗像面前伫立良久,这张熟悉的面孔已然消失,就像过去的那段激情错谬。
那个时候引以为豪的举动如今看去竟如此荒唐可笑;那个时代用情良多的青春丽人瞬间变成市侩、庸俗,皱纹满脸的老太婆。
岁月像一张张老照片留在了过去,等那张照片贴在墙上,摆在桌上,人生这部相机便停止了工作,九爷在他们中不是第一个人,却无法知道步其后尘的将会是谁。
每一个看到遗体的人,都好像在照镜子,因为无论是谁,最后的归宿都在这里。